“那怎么能行?”黄瑰抓一把草药放在碾槽里,熟练地拿起石碾子,“吱吱”地碾起来,“药师说心诚则灵,这药必须我亲自碾。”
“哦!”小莲闷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又说:“昨日我进去的时候,萧公子手里拿着一片红叶,发呆的样子也是冷冰冰的,怪吓人的。”
黄瑰停下碾药,想起搬过来那日窗外飘进的叶子,伸手往怀里一摸,果然不见了那片叶子,想到红叶在他手上了,心里顿时一痛。
碾好了药,黄瑰屈膝坐到琴边,抬手慢慢放到琴弦上,感到丝弦脆弱的颤动,又赶忙抬起手来,“戛”地一声颤发,她自己先吓了一跳。
小莲听到琴声,也吓了一跳,放下刚刚整理的衣物,坐到黄瑰身边,小心地打量黄瑰。
斜飞入鬓的双眉下,一双丹凤眼细微的变化,黄瑰看着琴弦,呼吸有些急促。
“姐姐……”小莲担心地轻唤。
“我没事。”黄瑰提着衣摆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往外看,窗外枫树上所剩的最后几片红叶风中瑟瑟,一旦失去最后的牵系,它们也会飘零,飘零,直至化作尘埃。
王都封锁半个月下来,徐正宁带着青龙军并没有抓到刺客,胡炔只好命一位死囚充当刺客,经过一番有模有样的审问,最后斩首示众,秋安国使者俞白羽没有任何不满,且再次请求回国。
徐正宁终于完成了护送使命,回朝复命的时候,却听肴王提到了成亲之事。
风越国长公主年方十五,正是婚配年龄。众臣皆知,肴王有意将长公主下嫁,徐正宁却以边事未定为由,请求驻守边塞,这不是公然拒婚吗?
驻守边塞之事未定,徐正宁几日不得开怀,连上朝都没了兴致。胡炔答应肴王劝徐正宁回心转意,散朝后还是邀徐正宁来相府喝酒下棋。
美度娘听说徐正宁来了,跳着拉住方若婳:“方姐姐,终于把他盼来了!”
“嘘!”方若婳示意她小声点,回头往房里看了看,“夫人在歇觉呢!”
“哦。”度娘收敛了情绪,压低声音对方若婳说:“姐姐,我去园里看看,夫人醒了问起我,你就说……”
“知道了。”方若婳在她脸上拍了拍,宠溺一笑:“快去吧!”
度娘进了夫逸园,打听到胡炔和徐正宁在棋轩对弈,于是偷偷摸摸地来到棋轩外,在太湖石后隐藏了身子。
想起之前被丞相大人召入园中,光明正大地见她想见到人,度娘真是很死了那个杜三爷。
若不是方志鹊去调戏方若婳,美度娘也不会想法子戏弄方志鹊,也不会惹恼方志鹊,以致闹到丞相夫人那里去。幸好丞相夫人深明事理,并没有怪罪她和方若婳,可是让她们去侍候丞相夫人,安全是安全了,自由却大不如前了。
“都怪方志鹊!”度娘想起那日方志鹊滑倒在地的样子,躲在太湖石后的气才稍稍缓解,凝神细听起棋轩内的响动。
棋秤轻敲,徐正宁始终一言不发,一盘棋却很快输给了胡炔。
“将军果然心不在焉啊!”胡炔随意放下一粒棋子,徐正宁已是满盘皆输。
徐正宁看了看棋盘,才发觉似的,轻笑一下,爽快地承认:“又是你赢了!”
胡炔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棋子,看着徐正宁:“自古君王如同弈者,将天下苍生视为棋子,杀伐决断权在势要,你我作为臣子,顶多就是一着要棋,何必违逆君心呢?”
徐正宁听着来气,想起那日朝堂的阴郁,恨不能马上到边塞去,那里才是他叱咤风云的天地,热血男儿就应该在那里舒展壮心!
“若顺了君心,就要违逆己心,丞相大人如何选择?”
胡炔起身转向窗边,抬头仰望,满腹壮志渐渐显在脸上:“长空万里,自有雄鹰飞过!但不是每一时没一处都见雄鹰翱翔,将军是好男儿,伟丈夫,能伸能屈!”
语中充满了豪情,胡炔转过头来,潭眸深沉,看着徐正宁:“王上以公主下嫁将军,并不是不让将军回边塞了,将军何不迁就一回?”
徐正宁站起身来:“可是……”
胡炔抬手阻止他,笑道:“我知道,将军心有所属,但是并无妨碍,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将军又何必拘于小节?”
徐正宁重又坐下,陷入了沉思。
棋轩外的太湖石后,美度娘将他和胡炔的话一字一字听在耳里,心里却如同针扎,奇怪的是刺痛之后随着一种快感,反反复复,将她满腹情思搅乱。
他在犹豫,他心里在乎她,非常在乎她,但是他还是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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