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她,需要她的帮他,确实是这样的,然而……
方若婳在他掌中闭上了眼睛,轻轻地问他:“我要怎样才能帮你?”
胡炔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手沿着她的手臂缓缓下滑,“若婳,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陪着你,相信你!”方若婳心里暗叹,昨晚在梅三娘的挑拨下,她差点忘了答应过他的事,还好她终究是相信他的,她并没有辜负他。
“今晚不行!”
胡炔笑了笑,伸手将她轻轻地用在怀中,“你睡吧。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嗯。”方若婳点头,很快便安心地睡去。
胡炔一夜无眠,直到天亮的时候女管家来叫,他才放开方若婳,轻轻地离开。
度娘怀孕了!
一封塞上寄来的信,让方若婳高兴了好几天,病也好得飞快。又听胡炔说,肴王不日将率文武大臣北祭琴山,估计青龙将军也会去,方若婳想到美度娘可能随行,因此求胡炔带自己去。胡炔起先不允许,但经不住她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她。
临行之前,梅三娘又请她到桃花树下,看花瓣在风中飘落,一片红粉纷纷。
几棵晚桃,原本花开得迟,却落得这样快!
“若婳,你真的不听我劝吗?”梅三娘消瘦了许多,对着方若婳独自把酒,唇角细微勾起,目光中含着淡淡的笑。
若婳今日穿了件浅紫色的罗衫,桃花纷落间更显风姿卓绝。梅三娘看了她一会儿,笑容里渐渐显出几许失落的神色,“你去吧,我会在桃花树下等你,希望来年的春天,你我还能共饮而醉。”
方若婳抿着唇,始终不发一言,临走的时候也没有多看梅三娘一眼。
隔着纷落的粉色,梅三娘目送她离去,脸上已无一丝笑意。
因为那一晚,若婳不但不再信她,反而恨极了她,该如何是好?
该如何是好……
梅三娘仰脖子灌了一杯酒,视线里已无那个浅紫色的婀娜背影。
因为是随驾而行,方若婳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快遇上度娘。
半年不见,度娘长胖了许多,脸上少了几分调皮,添了几分妩媚,方若婳很愿意看到这样的度娘。
“姐姐,你可来了!”把方若婳拉近马车,美度娘便叽叽喳喳起来,“我说丞相大人会让你来的,朗不相信,差点就不让我来了!”
“你啊——”方若婳握着度娘的手,目光中尽是宠溺。
“姐姐,能见到你真好!度娘想死你了……”度娘呜咽着涌入方若婳怀中。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已经见到了吗?”方若婳拍着她的被,心中万分感慨,嘴上却说:“有了青龙将军,没我这个姐姐,不是一样?”
“姐姐……”度娘抬起头来,泪珠真的留下了眼眶,“度娘没有……度娘不是……”
没想到一句话会惹得度娘真哭起来,方若婳后悔不已,忙笑着为度娘擦泪:“姐姐知道,姐姐知道!傻度娘,哭的样子真难看!怎么还那么爱撒娇?”
“姐姐……”度娘拉着她的手,真撒起娇来,“人家这不是高兴嘛!”
“高兴也哭!”方若婳捏了捏她的脸,低头看向度娘微微显形的肚子,“我的小外孙还好吗?”
度娘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手握着方若婳的手探向自己的肚子,轻轻说道:“在这里,这会儿恐怕睡着了呢!”
“我听听。”方若婳俯身,侧脸在度娘腹部细听,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的笑容,“没有睡着呢,我听见他在唤我。”
“唤你什么?”美度娘信以为真,忙来抚摸。
“当然是姨娘了!”方若婳直起身来,瞅着度娘,笑得合不拢嘴。
度娘抚着肚子,知方若婳在说笑,也跟着笑起来,“姐姐,你怎么和朗一样,都喜欢说瞎话?”
琴山春回,处处翠微,实在美不胜收。
举行祭奠仪式之后,肴王率文武大臣登上琴山南峰,对着山下滔滔流过的江水,感叹道:“风景跟往昔一样,江山却换了主人。”
一些老臣听了,相视流泪。想百年之前,北江两岸同为一家,现在却连琴山也惯上了两姓,南峰姓招,北峰姓俞白。山岭的云雾依旧环绕,却再难使两处山峰连亘在一起了!
见其他大臣哭泣,丞相胡炔似乎颇为不满,盛气说道:“我等应当共同努力,效忠朝廷,图来日光复,怎么可以相对哭泣,像亡国奴一样呢!”
听胡炔这么一说,哭泣的大臣都有些不好意思,年轻武将们更显得义愤:“是啊,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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