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就想到过了,这里面的事情,一直都是真真假假的,到最后,真的还是假的,又有什么要紧?我已经看开了,但是他没有。”
绿荷叹息,“我,也许我很没出息,但我已经向历史认输了……从前有些不甘心,现在想想也无所谓。其实他是皇太子,还是皇帝,还是一个被幽禁的废太子,对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和他好好地过日子。”
她看看方若婳,“你会笑我吧?都成这样了。”
“不不,”方若婳急切地否认,“你很勇敢。”
她嗤笑,“你真会安慰我。其实我已经被这个时代同化了,真悲哀。但是至少我收获了一个我爱也爱我的男人,也算没有亏光本。”
她笑得弯弯眼睛,倒似真的有几分幸福。
“可是,”方若婳低声说,“也许本来可以不是这样的。”
“本来就是这样的。”她说,“我说了,已经看开了。但睍地伐没有,他病得这样子……他不明白他已经输掉了,不是诉几句冤就能扳得回来的。或许,让他跟至尊皇后见一面也好,那样他也就死心了。”
“好。”方若婳说,“我回去告诉皇后。”
“谢谢你。”
“你需要什么东西吗?或许我可以想想办法。”
“不必了。现在我们需要的东西并不多。谢谢你。”
绿荷只送方若婳到院门口,她不能继续往外走了,就站着与方若婳道别。
“对了,我的那个‘父亲’,他是很多事的。不要理会他就行了。”
“好。”方若婳记下了。
方若婳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同是天涯沦落人,如今隔了一扇门,好似隔了整个世界。
“再见。”
“再见。”
彼此都很平静。
方若婳又到东宫,回复闵博延。
“他说了什么?”闵博延问。
方若婳沉默。有良心上的压力,让方若婳不能够说出来。方若婳看着他,其实听闻这种事,也不觉得很意外,可又有些难以释怀。
“你不想说?”他又问。
方若婳不回答。方若婳问:“他谋反的事情,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闵博延退回到榻上,坐下来,望着方若婳,良久,说:“也可以算是吧。”
为什么是“也可以算”?方若婳盯着他,目光在追问。
“是别人的主意。”他解释,“也是别人去做的。但是如果他们问了我,我也会首肯的。”
总是这样直接坦白地回答。
方若婳心里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可诬他谋反,他很可能会丧命。”方若婳低声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害他性命。”
闵博延皱一下眉,“他又不会死,皇后会救他。”
是,他说得一点都不错。
但方若婳仍觉得发冷。
“若婳——”他向方若婳伸手。
方若婳看着他,那掌底的温暖仿佛无比的诱惑。
“过来。”他温和地命令。
方若婳吸口气,走过去,将手给他。他拉一把,方若婳跌在他怀里。
他吻方若婳一下,“若婳,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别掺和这些你不懂的事情。你心太软,看着谁不好过你都想帮,最后你谁也帮不成,还会害了你自己。”他苦恼地说。
方若婳知道他说得对,但是,“我也不想害了别人。”
“问题就是,你根本不知道怎样才是害了别人。”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方若婳,“也许你以为帮了别人,其实害了他。”
方若婳沉默。
“若婳,照我说的做。”他温柔地劝说,但不容分辩,“你也不是全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稍有不慎,也许你会害了我的性命。除非你愿意那样——”
方若婳的身子震一下,抬头看着他。
“告诉我。”
“那么,你必须答应我,不管怎样,你不能害了废太子和绿荷的性命。”方若婳坚持。
他有些无奈,但点头答应,“好。”
“记得你的诺言。”方若婳低声道,“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回到佟佳皇后身边,方若婳告诉她闵彬郁的情形,很老实地一五一十全说了。
“废太子很想见至尊和皇后,在梦里也喊。”
佟佳皇后沉默很久很久。
后来方若婳又告诉一些绿荷的情形,她说的话。佟佳皇后很感慨,她说:“也许我以前真的错看她。”到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已经迟了,但也已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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