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长,我们的目的地是在山的深处,秦岭是一条极大的山脉,是中华龙脉中的一条,它横亘在整个中华大地的正中央,凭一山之力将中国分成南北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候,哪怕直线距离不到几公里,山南面和北面的气候也大不相同,这足以说明秦岭的雄伟。
周围的地貌几近原始丛林,是完全没有受到过人工干预的模样,千百年的老树盘根错节,虬龙一般的古藤攀着树干蜿蜒,拨开草丛间或还能看到藏在下面的动物巢穴,都是小型动物,诸如兔子或者狐狸。
晨昏时分天光昏暗之际,山林中总会腾出蒙蒙一片的雾气,空气中的水汽在这种时候达到巅峰,走在雾气中,不需要多久就浑身湿透,衣服全都湿漉漉地黏在身上,非常难受。
队伍就是在一天黄昏时分的潮湿雾气中到达目的地的,那是一处山谷,刚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这里哪儿有密道,由于我一直跟在队伍中间,所以我也看不到前面的人是怎么打开的通道,只是等到我被墨家人推着走进去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个开在山壁之上的洞口边缘的泥土并没有被黄昏时分的潮湿的水汽浸得湿透,和周围的泥土截然不同。
心知从这里进去定是最终的目的地了,所以在进去前一刹,我将早已藏在手中的东西,借着灌木的掩护丢了出去。
没人发现我的小动作。
隐藏在山腹之中的这条通道并不像是之前修好的甬道,也不像因为地质变化而形成的山体裂缝,倒更像是我们以前倒斗的时候点好穴用铲子现挖出来的盗洞,顶上的泥土还时不时的会掉些土渣下来,让人不由得担心会不会塌掉。
然而显然这条路并不是真的让墨家人手工打出来的,仔细分辨,其实最有可能的是墨家人在得到墨殇身为地胎的寿命的同时也得到了一点她作为一个地胎能够掌控地脉的能力,这一条路平日里是根本不存在的,墨家人只会在需要进去的时候利用掌控地脉的力量打开通道,在离开后重新将通道封上,方法简单粗暴,但是比什么机关都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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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很远,并且随着前进周围越来越热,到最后甚至到了要不停冒汗的地步,墨家人都是早有准备,纷纷脱掉厚重的外衣放到背包里,我就麻烦了,墨家人当然不可能给我准备衣服去,也不会有人管我感觉是好还是不好,我只能把外套的扣子解开,勉强算是个心理安慰。
在地底下,温度升高就意味着我们深入地下很深,又或者在这附近有诸如岩浆一类的热源,我们虽然深入地下,但应该还没到会引起温度变化的深度,这就说明在这附近有岩浆,是岩浆的热量散播到了周围。
我在路上的时候一直好奇过我最终会看到什么,可能是古楼宝塔一样的建筑,也可能是石钟那样不似人间之物的遗留痕迹,但无一例外都是非常壮观和华丽的,却从没想过这里居然会这么朴素。
真的是非常朴素了,甚至称得上简陋。
一条横亘在山腹之中的断崖,一边直接通向洞顶,另一边则是坑坑洼洼的一个平台,平台临着悬崖的一边上有人工修筑出来的一个小小的祭坛,非常小,也非常简陋,就是几块大概凿了几下勉强能看出是个长方体的石头胡乱拼凑在一起,上面一层小的下面一层大的,这就算是个祭坛了,别说精雕细琢的花纹和符文,这里甚至连个护栏都没有。
直到进了这里我才又一次见到了墨邪,这是自从进山以来我第一次看见她,我被墨家人押着,和一众墨家人站在祭坛后面,墨邪则孤身一人站在祭坛之上。
站在祭坛之上的墨邪罕见的穿了一身隆重而华美的衣服,玄色的布料在火光照耀下隐隐有暗纹闪烁,金被拉制成丝,当做绣线变成衣摆上的花纹,墨家并不推崇俗世流传的龙凤纹路,便是绣一条五爪金龙到身上多半也只会觉得俗气,墨邪的衣服上金线绣成的花纹蜿蜒起伏,象征的是山川大地,东珠与些许散碎异石点缀其间,象征着生于大地之上的万灵,所有的纹路拼在一起去看又隐隐约约透漏出一个模糊的婴儿剪影,我知道那必定象征着地胎。
很快人群分开,墨殇被搀了出来,她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还在昏迷之中。她也换上了和墨邪相差无几的华丽服饰,墨灼和墨尹就从人群中走出来接过了墨殇,由他们两人搀着墨殇走上祭坛,让墨殇平躺在墨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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