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师兄弟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要离也思忖良多,满腹疑云。眼下廿熹布雨不成,恐不是因旱灾已久、天干物燥那么简单,莫非此地旱灾另有隐情?
要离忽地想起一事,便说道,“我们可将此地的土地公唤出,一问便知。”
众人听要离有此提议,便都连连赞同。
说话间,便将土地公唤出。
虽在天子脚下,皇城之边,此地的土地公却灰头土脸,衣襟褴褛,好一副破落失魂的老翁形态。
廿熹心急如焚,便急急问道,“土地,本公主且问你,为何此地旱天连年,颗粒无收?本公主有心救济苍生,开恩布雨,却怎得施展不出筹云御水的仙法妙术啊?依本公主看,此地妖气重重,必有蹊跷。你如何视若无睹,不早日上呈天听,以救黎民?”
廿熹愈说愈气恼,竟要将这小小的土地佬儿抓了送上仙界秉公问罪。
谁知,土地公只连连摇头,硁(keng)硁咳咳便是一通盗汗咳喘。
他拖拖拉拉地拱手作揖,不停告饶道,“仲海公主容禀,小佬儿在此地守护一方黎民百姓已逾千年,兢兢业业,从未偎慵堕懒,因循怠惰。然,只因当朝天子年幼继位,无力朝纲,便由皇叔靖王爷摄政辅佐。靖王摄政以来不勤政事却只大肆修陵盖寝,惹了天怒,故而为百姓招致灾祸。”
献艺听罢,便知此地旱灾并非全然天意,实则是靖王人为,复又问道,“那为何公主适才布雨却许久未见甘霖?”
土地公趿(ji)趿拉拉,似口含丹丸一般弱弱答了一通囫(hu)囵(lun)话语,“仙上且听小佬儿细细分说。去岁,靖王将修陵的苦力坑埋于陵室内,一时民愤四起,怨声载道。一仙界上神途经此地,听闻暴行,盛怒之下遂罢了皇城百里的雨水甘霖。本意是令贪腐成性的靖王一党山穷水尽,殊不知国库内的存粮只供了富甲贵胄(zhou),反倒是城内外的百姓绝粮饿聩(kui)呐!”
要离听到这里,便知是此地当权者为政不仁,才招此横祸,便问土地公,“土地公,你可知是哪位上神罢了此地的雨水?”
土地公无奈叹息道,“仙上问及此事,小佬儿却爱莫能助。我只知是那海里司雨掌水的王爷,老眼昏花了,却不识得是哪位上神。仙上若能助此地百姓解此危局,实乃无上功德。”
师兄弟连同廿熹闻此,便知此事还须辗转几番才能得解,遂遣了土地公去,商议现下的破解之法。
廿熹心想,若土地公所言不虚,那必是我父王或几位叔伯了,若非如此,即是壑泉、仔泉等几位堂兄。七海御水之人众多,我该如何去寻这土地公口中司雨掌水的王爷呢?
靖王府内,靖王爷喊了世子入厅堂内,将案楫上的茶樽砸碎在地,“逆子!若不唤你,你可要把本王这王府都散尽了到那些怨民的手中!”
世子见父王此刻正盛怒不下,连忙叩首跪拜,请罪道,“父王,儿臣知父王一片爱子之心,想替儿臣与府内眷属多囤些余粮给养,度过灾年。儿臣不孝,却不以为然。几年来,父王建宫修陵,已劳民伤财。眼下三年旱灾,百姓已无舂(chong)米和野粟(su)果腹,又有蝗灾加持,皇城百里之内饿殍遍地,横尸村野。如若儿臣只顾在王府内畏首畏尾,靠这金银财宝、敛肉余粮苟活,岂非不仁不义、冷面兽心的小人!灾荒不除,我王府的粮仓终有消弭(mi)殆尽之时,与其待那时走投无路,如今何不积极应对,追本溯源,消灾止损呢?”
说着,世子已面红耳赤,青筋凸起。
靖王峨冠博带,绮罗珠履(lv),一身荣华。
他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恨铁不成钢地痛批世子,“痴儿!外面那些灾民慌不择食,什么事都行得出、做得到,你一贵弱书生如何谈济世救民?给我在府内好生反省,灾荒一日不除,你便一日不得出府。余粮用尽,还有国库;国库消弭,还有南疆、西省的供粮。再不济,还可以弃城迁都,你只需坐好你的世子之位,来日继承衣钵(bo)。若再敢胡闹滋事,为父定严惩不贷!”
靖王被这软弱无能的儿子气得连连发抖,一番痛斥之后,拂袖离去。
堂下,只剩雪诺一人跪在堂下,恸哭难忍,无奈心酸。
另一边,去往村舍勘察灾情的献艺一行师兄弟五人也悻悻而归。
王府的小厮为他们各安排了一处厢房,但无奈,无声、无息两位师兄不从,定要兄弟二人宿在同一厢房内。
兄弟二人也不说话,只气冲斗牛地瞪着管家和小厮,令这两个凡人好生为难。
献艺便来解围,笑道,“王管家,我这二位师弟乃是一奶同胞的双生兄弟,自小便形影不离,你便随了他们吧!索性还能为府上省出一间厢房。”
管家亦是为难不已,“这位公子不知,我靖王府内殿宇众多,再多些宾客,厢房也是周全的。老身只怕令二位公子挤在一处,多有怠慢。若世子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献艺听到这府上不论主人、管家皆好客如归,但二位师弟的性子又是极倔的,便复又言道,“管家大人,大可不必忧心。如若我这二位师弟同寝共宿的习性得管家大人周全,我自会向世子禀明,王管家对宾客关怀备至,世子必不会怪罪于你。”
管家大人与小厮听献艺如是说,便不再争辩,由得无声、无息去了。
他只道,“府上的厢房内只有一张软塌,那只能委屈二位公子挤一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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