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廿熹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一处山间的小屋内。
她起身出去四下观望,才知道这是一处隐世的深山别院,山中绿树森郁,鸟语花香,远远望去,还有一片瀑布飞流直下。在这仙雾缭绕的世外桃源中,廿熹觉得很是自在。
廿熹见那瀑布落下的地方,有一处绝美清净的湖泊,想着自己已经许久不曾沐浴梳头了,如今加上被天雷劈了,自是要洗去一身的尘寰。
她飞身从半山上的别院飞到瀑布前,缓缓落到那湖内,身姿美好轻曼。
乍入湖中,她感觉身上又酸又痛,被天雷劈下的伤痕还未愈合,这湖水浸入伤口以后,自是免不了受一番活罪的。但是身为七海公主,这点痛苦怎能忍不下。
廿熹定了定神,镇静地站在湖心中央泡着,感觉这山中的仙湖虽然没有七海那样的碧波广阔,却别有一番清甜凝澈的逸致。
忽然,她发现湖中有许多指头长的小鱼,这些鱼儿好似知道她是龙鱼,都往她身边聚集。这些鱼儿聚在她的伤口处吸吮着,惹得廿熹奇痒难忍。廿熹一时心中欢喜,便扎入湖底去与那些小鱼儿嬉闹逗趣。
片刻后,廿熹捉了几只小鱼儿从湖底乍然跃出湖面,满身湿漉却十分畅快。湖水从她的头顶四散留下来,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睛,刚要定睛向前看,却见山间小路上好似有一个翩翩身影正向湖心边走过来。那人身穿了白色的衣裙,面目清秀可爱……
此时,廿熹在湖中心却还不自知,她身边慢慢晕染开了一圈圈红色的涟漪,鲜血从伤口处慢慢溢出,数丈宽的仙湖很快便被染得红绿相间。
再醒来时,又是三日后了。
廿熹才刚刚苏醒,眼睛只微微地睁开,便又看见了那个一身白衣的人影。
恍惚间,廿熹见这身影为她擦拭额间的细汗。廿熹轻轻动弹了食指,想要去抓住那个身影。
然而,那个身影却忙着离开了。
只见那人背对着廿熹,站在桌前在细心地研草磨药,还时不时地酌一杯小酒。
廿熹努力地睁开双眼,终于看清了那个身穿白衣的身影,青丝如墨披在腰间,柳腰袅袅婷婷,周身散发着百花香气。
廿熹出神地望着这个神秘的身影,心中坦然。
片刻后,她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一个人到上州来吗?”
“是,也不是。”
那人淡淡地靠着桌子一边坐下,“来时友如云,去后影自怜。”
“你为何救我?”
“我救的是我自己。”
“你此话何意?”
那姑娘却语重心长地笑了,“湖心那里都是些食人鱼,你在七海活了二十余万年,居然不认得此物。”
“那些活蹦乱跳的小鱼儿,仲海当真没有见过。”
“心中可还悲伤?”
“我也不知道。”
“既如此,不如吃点东西吧。”
“好啊。”
这位身穿白衣的姑娘也是一位仙子,浑身都是不食烟火的气息。她拂袖将一壶清粥呈上,做出了“请”的姿势。
廿熹见了这毫无肉糜味道的白粥,嫌弃地撇撇嘴,“好歹我也是生了病的,你就不能给我点好吃的吗?”
“这个不够好吗?我素日里都是吃这个的。”
廿熹惊恐万分地看着她,心想怪不得这个仙子长得如此水灵剔透,原来是每日斋戒,心中没有杂念的得道高人。可是廿熹看了这些着实提不起胃口,失望说道,“多谢仙子美意,仲海吃不下。”
白衣仙子却依然波澜不惊,并未变脸,她拂袖又变出一碟油绿的青菜,“现下,你可以吃了吧?”
廿熹瞪大了眼睛,非常无奈地摇摇头就要回到榻上去睡觉。
谁知!?
那位白衣仙子却接着拂袖端出来乳酪、年糕、墨鱼酥、滑蛋、炙豚、烤鸡、烧羊腿、卤肉、帝王蟹和玉露琼浆。
廿熹见了,眼中满是欣喜,急忙坐到桌子前,一边道谢一边吃起来。
面对着许多的美食,廿熹上气不接下气地补充着这些天失去的修为和仙法。而白衣仙子却依然正襟危坐,安静地饮下一盏清粥,便温柔地看着廿熹享用美食。
整整一个时辰,廿熹才将那些美食尽数吃进肚里。
白衣仙子也保持那个温柔优雅的姿势,静静看了她一个时辰。
廿熹酒足饭饱,满意地收拾了衣裙,便在这小屋内打探起来。
这屋子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些寻常的物件。
“我说这位仙子,你腰上悬着的这玉佩好生熟悉,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一派正经的白衣仙子听了这话,却突然紧张起来,“是吗?”
廿熹见她紧张的样子,便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我看你不食烟火的样子,倒也不像是个情种啊!难道这玉佩不是情郎送的,倒是你的姐妹送予你的?”
白衣仙子被廿熹说得有些脸热,刚要扯下那玉佩来。
廿熹却挡住她的纤纤玉手,“本公主和你逗笑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玉佩。”
那仙子接着冷冷说,“这是我自己做的,你若喜欢,就送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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