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中,清安索性关起了门,将岚汀和云汀叫到了跟前来,望着她们的眼睛诚恳道:“两位姐姐,我想救我阿娘,你们愿意帮我吗?”
云汀和岚汀万万没想到清安会说这样的话,忙跪下道:“清娘子折煞奴婢了,奴婢们这条命是大娘子给的,这口饭是祁家赏的,但奴婢的尊严却是清娘子给的!清娘子若有吩咐尽管说,奴婢们拼了命也会为清娘子办妥!”
清安听完这话十分感动,她不顾身上还痛着,咬牙将两位从地上扶起来坐在自己榻上,将今日在门口所见细细说了明白。
“原来那苏姨娘真是个不知廉耻的,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对付大娘子!”岚汀忿忿道。云汀素来稳重,听完后只恳切问清安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若说我阿娘私会聂濯,那必然是要有所实证的。阿耶所见到什么证据咱们还不甚清楚,只能先弄明白苏姨娘究竟下了什么套,才好逐个击破。”清安一时激动也忘记掩饰自己只是个十二岁孩子的表象,但她无暇顾及,只安排道:“岚汀姐姐,麻烦您一会儿去探探恬安妹妹在苏姨娘那里过得如何,然后再告诉我的兄长和妹妹我伤的很重,需要他们来探望,但是一定要在玲珑姐姐走后才准许他们进来。”
岚汀只顾听清安说法子:“可……苏姨娘愿意让他们来吗?”
清安冷笑:“会让的,她会让阿耶觉得她软弱好心,好心人的儿女自然会来看我这个可怜的。”然后她又转头道:“云汀姐姐,麻烦您请阿娘身边的玲珑姐姐来一下,就说我疼的不行,要玲珑姐姐来我身边照顾。之后您可能还要陪我演场戏,当着我的面问她几个问题。第一,聂濯是谁,阿娘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第二,镇安和恬安是在什么地方如何发现那封所谓私信的,阿耶又是怎么知道的;第三,宜淑堂内近日有没有婢女心生怨怼或者形迹可疑或者突然富裕的。到时随机应变,咱们二人务必要打探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好!”
云岚二人都惊呆了,这还是她们家十二岁大小的清娘子吗?这说话做事的派头,竟然比她们还要稳妥。她们深深觉得清娘子一病方起后实在不同,又不敢说是哪里不同。再一思索大娘子有难,她们也不敢多耽搁,只得先领命去了。
祁清安见二人走后不仅抚着脑袋一条一条思虑,今日自己是在云岚二人面前彻底交了底,一个十二岁的娃娃能会说这样的话才有鬼,可她必须当机立断,这种有损妇人清誉的事情早解决早了事。所谓三人成虎,若让苏氏借题发挥,将这种污言传了出去,到时候大娘子即便没事也会有事了。所以即便日后这两人有人泄露她的密,她也可以寻找机会处置了云汀和岚汀。
云汀脚程最快,不过半柱香便将玲珑请来了。清安正焦急的在房中踱步,见玲珑来了忙迎上去拉她坐下。
玲珑福了福担忧道:“清娘子是否疼的厉害?”
清安委屈巴巴的望着玲珑:“疼的,阿娘怎么不来看我……”
玲珑心觉天可怜见的,这么小孩子受了伤也没人来探望:“大娘子自顾不暇,怕是不能来看清娘子了。”
一旁的云汀知道清安的意思,开口道:“还望你告知大娘子究竟如何,好解一解我们娘子心头的苦楚。”
玲珑十分犹豫,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将来龙去脉告诉小孩子:“这……怕是不合适吧!这毕竟都是大娘子和阿郎的私事……”
“玲珑姐姐,我很担心阿娘,您告诉我好不好,说不定阿耶看我乖,就不会生阿娘的气了。”
玲珑不忍看清安水汪汪的大眼睛,但又实在不能同她一个娃娃说这种事,斟酌再三她只能将云汀拉去了一边叹气道:“我素日见你是个沉稳的,免不得要同你说上几句闲话,可你要明白这事儿万万不能让清娘子听见,不然你我小命难保,明白吗?”
云汀是水晶心肠的人,她自然明白玲珑说的话有几斤几两,于是面上点点头算是应承,玲珑一咬牙便将这件事来龙去脉说了七七八八。
首先说到这个聂濯,他本是雁荡州的武官,与祁家相熟,去的稍微多了点被那些嘴坏的知道了就传是同祁家大娘子有些勾当。那时候苏姨娘的事刚发,阿郎同大娘子本都有些气不顺,再加上这子虚乌有的谣传,更是伤了二位夫妻情分。聂濯见话语难听,自此恶了祁家,远离雁荡去了别处。祁老爷一开始是相信大娘子的,他们风风雨雨过去了这么多年,没得为了外人的话去伤害自己娘子的心。但自从苏氏进了祁家门,这样风波就没少过,一时说大娘子和其他人不清不楚,一时又说清安生的糊涂,总之这能泼的脏水全部泼给了大娘子。后来还是祁老爷狠狠教训过苏氏两次,打断了三根藤条才让她闭了嘴,但这件事到底在祁承恭心里留下了根刺,每听到一次便会疼一次。
再说这件事来龙去脉。今日一早祁承恭来宜淑堂用饭,碰巧镇安也抱着一摞书来问候,说是等清安来了就要将很久之前她想看的几本画册交给她。祁承恭多问了一句是什么画册,便随手拿起来一本看,谁承想那封聂濯写给大娘子的私信就从里面掉了出来。祁老爷当下震怒,镇安赶忙跪下开口就说这是从大娘子桌上拿的书,以为是恬安的便一起送来了,言下之意是大娘子私藏书信,他毫不知情,于是才有清安今早见得一幕。
玲珑说完不敢久留便早早告退了,留下清安主仆三人在屋内发愣。云汀细细考量后说:“现在看来,至少小郎君是知道实情的,清娘子要不要叫他来一问。”
“兄长若会说便不会做这些事了。”清安摇头,又招呼岚汀让在正厅里等着的镇安和恬安一起进内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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