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恬安最先跑过来,拉着清安的手坐在榻上:“你还疼吗?”
“不疼了。”清安摸了摸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眶还肿着,像是刚哭了一场。
“听闻你受了伤,下次可要小心点。”跟在后面的镇安说了一句,自己找位置坐了。
清安装作悲伤的样子故意道:“唉,可惜受了伤阿娘也不能陪着我,更让我觉得心里难受。”
镇安不为所动:“大娘子做了不好的事情,不方便来陪妹妹,妹妹你安心养伤就好。”
清安冷哼一声,自己什么还没说,他倒先沉不住气了,她正欲开口反驳,一旁的恬安却听不下去了,眼睛红红的又要落下泪来:“你胡说什么呢,阿娘怎么会做错事!”
“放肆!你就是这么跟兄长说话的?”镇安一把拉住恬安的胳膊道:“跟我回去,阿娘还在春鸣苑等我们呢!”恬安一边挣脱一边哭闹道:“什么阿娘!苏小虞才不是我阿娘!”
清安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手挥开了镇安,直直看着他道:“请兄长慎言,阿娘究竟犯错与否,都不是我等小辈可以随便议论的。再者苏姨娘终究是妾室,当不起兄长您一句阿娘,更没听说过大户人家小姐不认妾室当娘就要被扯着回去的道理,您还是快快放开手,不然父亲知道了也不会轻纵了兄长!”
镇安先是一愣,继而挥袖道:“随你们去!”便一走了之,留下恬安抱着清安抽抽搭搭的哭。
“恬儿乖,有阿姊在,不哭了。”清安抚摸着恬安的头发,心中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她很怕苏小虞让两个儿女做一出苦肉计。也不是她非要将人都想得阴暗复杂,只是她付不出这种代价。清安近日对自己依赖大娘子这个完全陌生的人有所不安,于是只能安慰自己不光是为了大娘子,若苏氏得手下一个要对付的怕就是自己这个嫡女,所以自己才会在大娘子受到戕害时那么紧张。
“阿姊,是我害了阿娘!”旁边的恬安抱住清安便不撒开手,只一味地哭:“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去阿娘桌案上读书的!”
清安只得好言安抚:“你先别哭,细细跟我讲究竟是怎么回事?”
恬安抽抽搭搭的回忆道:“前……前日我从丝蕤姐姐那里得了几本书……”原来,前日的时候苏姨娘身旁的丝蕤抱了一摞书从宜淑堂门前经过,恰巧撞见了从外面回来的恬安,恬安见丝蕤怀里的书有趣便拿了几本回大娘子房中看。满祁家人都知道大娘子疼爱恬安,因此她的桌案恬安时常能坐在那读书写字,她将书落在大娘子桌上也并不奇怪。
清安思虑良久,又问怀中的小人儿道:“你可曾细细看过那本书,里面是否夹带过东西?”恬安忙摇了摇头:“我……我只看过图,那是本极有趣的山……山含经……”
“山海经。”清安补充道。
“对对,就是那个!”恬安委屈道:“我看不懂字,只能看那上面的画儿……”说到这儿,清安对恬安倒相信的七七八八了,除非这丫头和自己一样在十几岁小孩儿身体里装了个老姑娘,否则凭她演不出如此精细的戏码。
既然书才入宜淑堂的时候没问题,那么东西定然是在入宜淑堂之后才放进去的。至于为何不在宜淑堂内找本书随便放进去再赖到大娘子头上,大约也是怕之后“发现”私信的那个人认错。话已至此,那个既知道这个计划会去乖乖执行,也能随意进入宜淑堂且知道恬安习惯的人是谁,就呼之欲出了:“我再问你,你去春鸣馆的时候,有没有见镇安哥哥同苏姨娘说些什么?”
“他们把我关在小屋子里,我……我听不清。”说起这个恬安就生气,她明白自己是苏姨娘生的,可大娘子都舍不得将她独自关在房里过,她那个亲娘倒对她毫不留情。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忙摇着清安的袖子说:“镇安哥哥同苏姨娘说,让猪走!”
“你……你说猪?”清安一脸呆滞,猪是个什么情况?关猪什么事?让猪走?要是能还大娘子清白,她祁清安让猪跑都行!
“清娘子,苏姨娘身边的丝萝来了!”正纠结着,岚汀从外面跑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便是苏姨娘的得力助手丝萝。只见她言语间毫不客气,数落了一番清安不尊兄长,教坏小妹,还隐隐带着讽刺大娘子家教不严的话,气的恬安直冲着想要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清安只在心里冷笑暗暗记下这一笔,面上并不理睬,又劝服恬安回春鸣苑,顺道让岚汀撵了人出去想要安静一下。
可是仅仅依靠苏小虞和祁镇安就可以将整件事情安排妥帖么?她俩是怎么知道恬安何时将书落在大娘子案上,又是怎么知道阿郎晨间会在宜淑堂?大娘子的屋内,会不会存在一个奸细,暗中向苏小虞汇报这里的情况,好成全她的诡计呢?会是谁?当家主母的屋内佣人不少,远的不说,从管事阿嬷算起一天内可以进出的也有好十几人,但是事无巨细都能打探到的只有随侍奴婢才行。“让猪走……”清安沉吟:“猪……指的是谁?玲珑,翡翠,难不成……”她忽然顿开,让猪走,会不会是让明珠走呢?!
“云汀姐姐!”她忽然大叫:“去叫卫阿嬷,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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