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笑暂且收住笑容,冷眼看卞惜颜用母亲一般温柔的神色谈及幽梦,她似乎忘了谁才是小公主的亲生母亲。
“我待她视如己出,你在冷宫的日子里是我在照顾她……”卞惜颜用手抵住剧痛的胸口,如刺锥心,“我把她当亲女儿、亲徒弟般不遗余力地教她学会制香,而这竟让她的母亲有了可乘之机,你的心到底有多黑?可以不惜把女儿变成了你谋害别人的帮凶!”
“不,你说的不对。”婉笑十分坦然道,“我的女儿,幽梦,她对你我之间的恩怨丝毫不知。她亲近你,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你,而我只是恰到好处地,利用了你们对彼此的这份喜爱之情。”
得知幽梦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卞惜颜百感交集,可婉笑的话还是寒透了她的心,她竟然可以说得那么心安理得?
“我被关在冷宫一年半载,你一句话也不说就收养了幽梦,没有因为我的失势而趁机伤害她。”婉笑也在暗暗地,试图遏制某种温暖的情绪,“你对她很好,多次在皇后面前护着她,这些她都跟我说了。”
有件事是卞惜颜无论如何也不会否认的,那就是她始终觉得自己与幽梦之间有一种胜似母女的缘分,她发自内心地喜爱这个孩子,所以除了嫉妒婉笑得宠,更有皇后承诺她如果能除掉姜婉笑,她就可以代为养育小公主,背叛了昔日的姐妹之情,便也是出于那份想把幽梦占为己有的私心在作祟。
“我就念在你对这孩子还有几分真情,还有几分良知,从我走出冷宫的第一步,我就在琢磨着如何让你继续和她做母女,如何让你们更加亲密?”这一切都被婉笑看在眼里,也都在她的算计之内,“我放任和鼓励她多去看你,关心你,窥探你的习性,甚至跟你习香,都是在为了今天准备啊。”
听着她这些深不可测的城府,这些步步为营的心机,卞惜颜眼底的泪水冷至干涸。
“姜婉笑……你听着,今天你能让我输得一败涂地,不是因为你运气比我好,而是你更阴险,更虚伪,你比我更心狠手辣!”她凛然对视,恨眸燃烧着熊熊烈火,“为了报复我、陷害我,你如此处心积虑,一步步引我入局,你连亲生女儿都舍得利用,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遭不遭报应,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婉笑冷淡转过寒光,掩饰心中那一丝凛冽的悸动,“反正你是看不到了。”
卞惜颜还想反击,婉笑却已换了一副清冷傲慢,到此为止的姿态。
“今日我们姐妹叙旧,说了很多话,姐姐一定渴了吧?”她唇角凝笑,扬声唤道,“吉时已到,把酒呈上来,送妍嫔娘娘上路!”
经她一声传令,狱卒和侍从又都统统进来了,太监把墙角那死寂沉沉的东西端上,恭顺侯立在婉笑身旁待命。
那壶酒,真真切切,逼近在了卞惜颜眼前,便也将她眸底的恐惧放大到了极致。
“我不喝!”她疯了一般地挣扎后退,“你们别想让我喝那酒!我要等皇后见完陛下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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