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沈云卿对视着,只觉他还是那样气定神闲,高雅出尘,似有浅淡笑意,暗藏在他眼角和眉梢处,令她看不明朗。
幽梦眉眼微垂,想了一想,眼中的情绪被纤长的睫毛掩盖住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在这等雅致庄重的场合,她必须懂得克制情绪,言行间绝不能失了风度,否则就算能证明清白,她也会因为举止失礼而被直接淘汰出局。
也许这正是沈云卿和何慎微二人的意图,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众人都在等着幽梦表态,这时却见她起身,缓步走到那只打翻的香炉后面,取来香席处的软垫,双膝跪在垫上,朝着香炉虔诚拜伏——
香炉再往前,便是对着沈云卿的方向。
沈云卿目光一怔,满座都被她这出人意料的举动震惊了,不知她身份的还好,那些知道她身份的人,看到堂堂公主对一位香师行此大礼,心里自然五味杂陈。尤其是在幽寂眼中,她屈尊降贵地叩拜平民,这么做是不分尊卑,不顾礼法,她可知她折损了皇室的天威?
何慎微回过神,反而有些瞧不上她的惺惺作态,不屑嘲弄道:“你以为向沈香师磕头赔罪,这事就能了了?”
“阁下这话错了。”幽梦边说边平起上身,从容正视沈云卿道,“我拜的并非沈香师,而是这炉「雪中春信」。”
满座哗然。
沈云卿又是一怔,但似乎很有兴趣听她说下去。
幽梦颀直跪立软垫,平视他,不卑不亢:“香道之中最贵的不是人,而是香,每一位研香者都须对香怀有虔诚之心。”
绣屏外的苏稚清冷伫立,眼底凛然划过一道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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