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境遇下,两个人相互依偎,互相关心,才有可能会撑过这段难熬的日子。
午夜十二点半,手术室门牌上鲜亮的三个绿字,终于变成红色。
声声和行书,几乎伴随着手术室推开的门,一起站了起来。
久坐之后的狼狈,他们顾不得,只两个人互相搀扶,火箭头一样冲到门口,等待医生告诉他们,怎么样了。
真正的担心和害怕,让他们连询问手术进展的话,都不敢自己开口问出来。
“手术很成功!”
胡主任和几个手术医生摘掉口罩,将近七个小时精神高度集中的手术,熬红了在场所有医护人员的眼睛。
声声和行书,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谢谢,谢谢你们!”
有了这样的对话,声声才终于有胆子朝母亲走近,目光所及之处,输血输液的管子,白色的绷带,无一不让声声心酸的痛苦加倍。
因为她啊,母亲才会经历这样的苦难,如果换成是她躺在这里,该多好!
“虽然手术很成功,病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们现在还无法告诉你,人这段时间会留在icu随时观察并发症,家属每天一个小时的探病时间!”
胡主任说完,迎来声声紧张而慌乱的目光注视,因为是认识张明权的人,他才愿意跟他们多说几句。
“伤势很重,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你们家属要做的,就是保重自己,病人今后的治疗和护理,才是重中之重!”
多少病人手术已经非常成功了,后期护理和治疗跟不上,就那样不了了之了,他们是医生,见多了这样的案例。
再说了,张明权认识的小辈,无论如何他都要多关照两句的,他也不是没见过为了照顾病人把自己身体搞垮的病属,他可不希望刚治好一个,又来两个!
“医生。。。。。。。。”
声声开口,声音瑟瑟发抖,就不能告诉她,妈妈已经无性命之忧,很快就会醒来了吗?
胡主任看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就头疼,“好了好了,你们回家休息,明早再过来!”
胡主任说完,带着相关人员一块离开,唯独时文,他一路跟随声声的步伐,直到林舒窈被推进icu。
“声声!”
他如果不开口,指望林声声主动发现他,是不可能的。
声声全部的关注点都在母亲以及胡主任身上,刚才扫了一眼全部的医护人员,根本没注意到时文的脸。
这时听见他的声音,她迟钝的抬头,“你也在呀!”
想到什么,忽然激动的握住时文的双手:“时文,你告诉我,我妈已经没事了,对不对?”
时文被寄予满满的希望,身为医生他不该对病患家属保证任何东西,可身为哥哥,当作一个很好的朋友,他不得不开口:“对,阿姨会好起来!”
只是时间问题,所以照顾好自己吧,别像今天一样,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和虚弱,看着让人心疼。
声声擦擦干涩的眼眶,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但她不容许自己哭出来,她欢喜的拉着时文的袖子,“谢谢你,时文,真的谢谢你!”
时文拍拍她的脑袋,“快回家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林阿姨现在很需要你!”
“我不放心我妈!”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留在icu外面陪着,哪怕看不到人,至少离的近,更让人觉得安全。
时文失笑:“医院有那么多医护人员,他们还没有你专业吗?”
短短的几个小时,声声听到了太多的说辞,他们都对都有道理,可她内心里就是想要留在这儿陪母亲,哪儿也不想去。
“回去吧,icu还好,等阿姨转到普通病房,才有你操心的时候!”时文温和一笑,“回去换个衣服洗把脸,别让大家都担心你!”
看声声的表情,时文知道自己没有说服这个很有主见的姑娘。
于是再次开口,好声好气的与她打商量:“这样吧,我今天留下来值夜班,你连icu都进不去,我留着比你有用,没错吧?”
声声想了良久,“可是太麻烦你了,你刚做完一台手术,比我。。。。。。。”
时文笑着打断:“值夜对合格的医生来讲太正常了,相信我,熬夜我比你适应多了!”
怕声声心有顾忌,时文又说:“就当上次酒吧你帮助时里,我的回报吧!”
他都这么说了,再说推辞的话,就显得过分矫情了。
时文看出来了,扶着声声的肩膀让她转身,对身后的行书说:“快带她回去,再不回家清洁干净,人都要变成灰老鼠了!”
行书对他点点头,现在所有能说动林声声的人,他都是打心眼里感激的。
两个人打车回家,一路无话,声声满满的心事,行书便给她空间。
他将她送到房间,进屋找好她的睡衣交到她的手上,“快去洗澡!”
声声点点头,“你也早点睡吧,别等我了!”
往常都一样的,因为她对吹干头发这件事不喜欢,就感觉毛躁又麻烦,所以他每天都要等她洗完澡,替她吹干头发,亲眼看她睡了,他才回屋做自己的事。
“我没事!”
认识这么长时间,声声知道好些事她无法劝服顾行书,只好抱着睡衣,慢吞吞的去洗澡间,不再多话。
行书平常洗澡花费的时间比声声少多了,往常都是他在房里等她好一会儿她才姗姗来迟,不过今天,当他在屋里洗了个战斗澡再回到声声房间的时候,她也已经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床边走去。
行书顺手拿了爽肤水和乳液,等她在床边坐下,他一样一样倒出来帮她涂在脸上。
声声的皮肤很好,白而且细嫩,手感很好,平常行书总会与她逗两句,今天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不说,声声也一样没吱声,她个头不高,坐在床边,乖乖巧巧的一团,让人不禁然内心无比柔软。
抹完脸,行书轻车熟路的插上吹风机的电源,动作娴熟又温柔的,一缕一缕帮她吹干不长的头发。
“早点睡,晚安!”
彼此安静的吹头发,行书揉了揉声声的黑发,在他脑门亲了亲,与她道晚安。
声声盖上被子,将自己蜷成安全的姿态,漆黑的双眼似乎有团雾,“嗯,晚安!”
顾行书多看了她两眼,她纤长的睫毛在明亮的灯光下颤了一下,他轻轻地叹口气,只留下一盏小灯,关上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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