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荆老叹了口气,姜泫听他叹气,再结合方才看到的田间农人稀少的情况,似乎有了些预感,果然就听荆老缓缓说道:“亭长,死了。”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姜泫往后院走去。
即使跟在荆老的后面,姜泫还是能感觉出这里另有缘由,便问道:“那亭中的亭父、求盗在何处?”
“唉……”荆老又叹了口气,道:“也死了。”
果然事有蹊跷,姜泫还想再问,但想到既然荆老不肯主动明说,自己一个生人,就怕现在问了也是白问,不如等熟稔之后再问,会容易很多。
这时候,姜泫也跟着荆老到了后院,后院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有二十岁了,正在举着石锁打熬气力,他光着膀子,一身横肉,因为年纪还小,络腮胡子也稀稀落落,咪咪着眼睛,一张大圆脸,红黑红黑的。的那女的大概十五六岁,正在洒扫,发育的还不错,有点婀娜的味道了,小瓜子脸,细长眼睛,也是个美人坯子,不过或许是因为常年劳作的缘故,皮肤有些黑黄,两颊隐隐还有些细斑,看发型和穿着,应该还没出嫁。
荆老见了两个年轻人,沟壑纵横的脸上不见了哀愁,露出了笑脸,道:“纬儿,蓁儿,快来见过贵人。”荆老指了指两个年轻人,又对姜泫说道:“这是小老儿的儿子和女儿,荆纬、荆蓁。”
荆老口中的贵人,妹妹荆蓁也不敢怠慢,放下了扫帚,哥哥荆纬见姜泫年纪小,可能还没有自己大,本不情愿,但也不好违拗荆老,将石锁扔在了一边,也跟着上前见礼,与妹妹荆蓁一同说道:“见过贵人。”
姜泫先扶起荆纬,又虚扶起荆蓁,道:“不必如此,在下姓姜,称我伯霈便是了。”
姜泫如此客气,原本还瞧不上姜泫的荆纬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他没念过什么书,嘴笨,不会说什么,就只好笑了笑,靠近姜泫的位置站了站,以示亲近。
见荆纬是个耿直的人,姜泫心中也有些欣喜,从怀包怀里掏出了昨天在他处剪剩下的小半块金饼,交给了荆老,说道:“我这还有些散碎钱财,麻烦荆老沽些酒水,再买些肉,我也是数日不知肉滋味啦!”
姜泫是数日不知肉滋味,说来寒酸,但也是相对的。荆老一家家境还算好的,但也是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肉。但这一小块金饼太贵重了,这年头金贵钱贱,能换六七千钱,荆老有些不敢要:“贵人,这……这如何使得?”
“无碍,剩下的钱,还请买些草料和干粮,若非旅途劳累,在下也不敢劳烦荆老。”
见姜泫这么说了,荆老也只好收下钱,交给了荆纬,让荆纬去跑腿了。荆纬借过钱,乐颠颠地走了。
荆老指了指后院一处比较大的土坯屋子,说道:“蓁儿,你去收拾收拾屋子,好让贵人歇息,我去生火。”
“好勒。”荆蓁倒也爽快,看了一眼姜泫,便进了那间屋子。
见荆老去收拾柴火,姜泫就跟了荆蓁后面,不过为了避嫌,不好男女同处一室,姜泫只得等在门外,道:“多谢姑娘了。”
“贵人太客气的,这亭舍里迎来送往这么多人,读书的士人我也见过,豪富的,寒酸的,就没见过贵人这么客气的。”荆蓁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郎爽地回答者。
姜泫觉得荆蓁应该好说话,便问道:“敢问姑娘,听闻亭中亭长、亭父、求盗尽皆亡故,是何缘故?郡里县里没派新的人来吗?”亭长是郡里委派的,亭父是亭长的副手,求盗辅佐亭长管理治安,这两个人是县里任命的。
“贵人就别问了。”虽然朝着姜泫的是后背,但姜泫看到荆蓁肩膀微微一颤,依然能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有悲哀,又有一些说不清的情绪,或许是恐惧,或许是绝望。
屋子里很干净,旧而不破,也没什么杂物,不一会儿就收拾妥当了,这时候荆纬也带着酒肉,姜泫之前交代的干粮和草料,亭舍里都有,自然不必再买了。
荆蓁将姜泫请进屋子,便去帮荆老做饭了。姜泫放下包袱,卸下长剑,躺在了土炕上,想着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荆老和荆蓁如此忧惧又缄口不言。想了一会儿,毕竟自己还是长身体的年纪,易饿易困,连日赶路,这时候乏意涌上来,竟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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