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相识的几个都不能来,这紫宸殿就越发冷清了,这时候温念总会想起在人界的时候,傅渊从来都跟着他寸步不离,时不时和他说说话,两个人再互相假意恭维两句,或者切磋切磋,哪怕是不说话,只是待在他身边,好像都不会如现在这般冷清。
想到一半的时候,温念会幡然醒悟,然后猛的给自己一巴掌,捂着脸心道,怎么能想起那厮,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再后来的几天,温念开始对自己寝殿门口那几朵幽兰花感兴趣了,听说是天帝喜爱此花,可为何种在了紫宸殿,温念一直没想明白。
他借故和霓荆搭话,因为霓荆已经连着许多天没同他说过话了,霓荆也没想就这么撂着温念,既然他主动问起了,就干脆也借此与他和好。
据霓荆所言,这幽兰花其实曾经并不是天帝所喜之物,而是某位仙官喜欢,它世间罕有,极难寻到,是千年之前天帝与那位仙官的信物。天帝曾与那位仙官下了一个赌注,若仙官可以只身前往蛮夷之地收服祸害一方的黑龙,便将他最喜欢的这世间仅有的五朵幽兰花赠予他,仙官欣然答应,并想方设法收服了黑龙,一回到九宸天,仙官就向天帝讨要了幽兰花,天帝大笑着答应,并亲自在仙官的府邸种下。这位仙官就是曾住在紫宸殿的紫宸帝君。
温念是第一次听到这位帝君的事迹,一时难掩好奇之心,便又连问了几个关于这位帝君的问题,比如此人是谁?长何模样?现在何处等等,但是霓荆在说完这个幽兰花的故事后,不知为何便不再开口了,看起来心情变得很沉重,温念见他既然不愿再多说,便也不再询问,点到为止一直是他的人生准则,于是他闭了嘴就兀自欣赏起幽兰花来。
禁足期间,丹羽还放了姻缘鸟到紫宸殿给温念带了信,让温念寻个机会到姻缘司一趟去看看他,温念本想回一封提醒丹羽自己禁足期间无法外出,却一眼瞧见姻缘鸟腿上还藏了一张符纸,姻缘鸟正低头在腿缝间啄,温念伸手拿过,发现是一张隐身符,他轻轻一笑,心道竟然还准备了工具给他,于是温念就顺势给用了,还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姻缘司。
丹羽早就等在了其中,依旧趴在软榻上,红娘正在一旁伺候。他一看到温念进门就哎哟哎哟开始叫唤,温念勉强憋着笑走到他软榻旁,“声音如此洪亮,姻缘神看起来精神不错。”
丹羽双手撑在床上,一脸哀怨地看着温念道:“你还笑得出来,銮霄殿上也不帮我求个情,这两天也不过来看看我,没义气。”
温念道:“那可是天帝,你的帝兄,我可不敢欺瞒于他,再说了,你还不是自作自受,结果连累我跟你一起受罚禁足,还想让我来看你,也不看看我现在什么个状况。”
“你只是禁足,我这可是实打实的天雷,还不够给我罚的呀,你还责怪,搁你身上试试?”丹羽说着一掌拍在软榻上,结果牵扯了背上天雷留下的伤,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红娘见了直接将他狠狠按在了软榻上,“受了伤还乱动,就该给你这个教训,省的你总惹些事出来,这几天就给我消停会儿吧。”
丹羽有气无力地趴着,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咬牙切齿,“红娘你越来越无礼了,竟敢直接对本仙动手,温念,本仙给你这个权利好好教育教育她。”
温念兀自拿了块坐垫默默坐在他软塌旁,双眼无辜地道:“不行啊姻缘神,小仙手无缚鸡之力,恐无法动用这个权利。”
丹羽皱眉恶狠狠地盯着温念,温念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良久,他支着下巴道:“别看我了,你找我来就为了跟我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
丹羽摸了摸鼻子,“自然不是,我是让你过来接受本仙的感谢的。”
温念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感谢?从何说起?”
他不记得做过什么值得丹羽感谢的事啊。
丹羽又摸了摸鼻子道:“错牵姻缘线一事,原是锦卿醉酒失责,但此事若被帝兄知晓,锦卿定难辞其咎,加上北虚镇大浪一事,最后可能导致好不容易帮他求得情都白求了,亏得你当日在銮霄殿上没有把锦卿供出来,否则现在锦卿一定已经被剔了仙骨,打下人界去了,所以我代他给你道个谢。”
温念低头轻轻一笑,“这倒没什么,小槿儿已经没了爹娘,可不能再没了锦卿,若是寥寥数语便可救人一命,温念何乐而不为。姻缘神若要感谢,日后有好事记得小仙即可。”
丹羽笑道:“你倒是不忘讨个好处。”
温念微微一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丹羽又提出让温念有空替他去北地看看锦卿,温念十分无奈地提醒了他自己尚在禁足期间,能走到姻缘司已经很不错了,可不能再强求他去的更远,于是丹羽撇了撇嘴道了句好吧就不再勉强温念。
温念这时问起了丹羽和锦卿的关系,丹羽便草草将自己当年和锦卿的初遇以及后来的种种都讲于温念听,无非就是原先与槿丰相识,拜访玄冥府时遇到锦卿,因为之后的数次拜访,才与这个对一切都漠然的少年慢慢熟络,最后槿丰和亭玉的仙逝,让他们成为了唯一可以分享当年四人美好时光的挚友与知己。总之过往锦卿的坎坷与痛苦,丹羽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往事如烟,丹羽一直都希望锦卿可以放下过去重新生活。
温念想,经过此事,锦卿应该也会带着小槿儿在北地好好生活吧,也许偶尔还能去看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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