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样。”小僧说,“外有北国进犯,内有王亲政乱,十年内不平定下来,柴天改玉之日不远咯。”
这话传出去便是杀头的死罪。可小僧却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说完后也并无惶恐不安。
“你不会担忧?”
见到俞珺脸上的调侃之色,小僧露出无所谓的表情:“我不过是中州边城一座破庙里的出家僧人,朝堂上的事,与我何干?”
俞珺沉思了半晌,问道:“朝廷那边没有应对之策?我不信。”
“军中兵力怎么也就是那样了。按我对他们的了解,不出半年,各方都会开始拉拢你们这种武林中的高手,你信不信?”小僧看向俞珺问道。
俞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看?”
小僧鼻中发出一声哼,冷冷说道:“本末倒置,一帮自作聪明的蠢货。朝堂和江湖乃两种不同的规则,熔于一炉,天下必将大乱。”
俞珺默默地注视着小僧。过了很久,他发出了一声叹息:“假如你当皇帝,一定是一位明君。”
“你高估我了,”小僧淡淡地说,“我无心,亦无力。”
“也罢,好好生活已是一件困难的事了。”俞珺道,接着把目光移向了皑皑雪地中。
“先不说了。”小僧突然摆了摆手,撑着身下的蒲团起身,“我有点饿了,一起来吃些斋饭吧。今天有牛肉哦。”
“肉食斋饭,五州寺庙三千,也许只有寒鸦寺是如此了。”俞珺笑着说道。
“我剃发为僧时仅十三岁,正是长身体的重要年纪,不吃肉,长不高的。”小僧严肃地说道。
“然而你一吃就是十三年。”俞珺一语道破。
小僧也不尴尬,面容很是郑重:“佛法中并没有出家人不能食肉的规矩。僧人食素,这是南北朝梁武帝的勒令;我依循上古佛法,吃肉,很正常。”
俞珺失笑:“行——反正静蝉大师怎么说都是对的。”
小僧捡起雪地上的蒲团,反身开门,迈步说道:“走吧。”自己走在前头带路去了。俞珺跟上。走进木门之前,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那间草屋;这是寒鸦寺的菜农日常居住的地方。
里面飘出来了一道人语:“与以往一样,你不去妄图改变这里的事情,我不懂寺里有人来过。”音调低沉,音色沧桑。话语随朔风而来,音量低微,可音质清晰。
俞珺朝那边点了点头。进寺,关门。墙外寂静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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