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如何对付豺狼,她毫无主张。论文治、论武功,论阴谋、论诡计,论知己、论知彼,完全无法匹敌,根本无可比拟。只盼苍天有眼,拖上一时半刻,或能赢取红袖一线生机。
她如一只暗夜的猫,全神戒备,探出利爪,竖起汗毛,悄无声息,步入正房。向内再走,步步惊心:闺房之中,冰寒至极,更是春光迤逦,罗裙遍地。
眼前的情景,令她不可置信:寒开衣衫不整,袒胸露腹;压在他身下之人,早已昏迷不醒,正是红袖姑姑。
悲愤超越她的想象,狂怒压倒她的情商!登时,她目眦尽裂,血脉喷张!
他耳力极好,早已听到异响,只盼敌人上钩,极速回头,真情实景却让他大失所望。望见青荷,先是一惊,继而一笑:“楠笛,半日不见,如隔三秋。终是想我,一展明眸?却因何躲得那么远,满面哀愁?”
青荷站在一丈开外,身处无极冰寒,强自拼命隐忍,一个不慎,便化悲愤为恐慌,鸡皮疙瘩顿生,一层又一层,不可消融。
终是抓住瞬间的清醒,终于找回零落的智商,故作不痛不痒:“是啊,我到处寻你,却也始料不及,你原来在这里。”
寒开抛开红袖,坐起身来,目不转睛,对她看了又看,又是一笑,不阴不阳:“楠笛?你是在妒忌?你尽管放心,我不过是逢场作戏,身不由己。”
青荷只想拖延时间,心里不住狂抖,面上一笑莞尔:“逢场作戏?身不由己?是我还是你?”
寒开登时笑不可抑:“不!你不是楠笛,胆子小又不会算计。可是,因何拥有她的臻首,她的眉头?她的梨涡,她的明眸?”
青荷念着红袖,连连点头,不置可否:“是啊,我不会算计,所以才来找你。你能不能大人大量,帮我个小忙。”
寒开盯看她半晌,无限玩味:“不!你就是楠笛!总念着别人,从来不想自己,所以我才对你痴迷!楠笛,我一如既往爱你,只要你肯离开博赢,只要你肯回心转意,不要说一个小小心愿,便是万里江山,我都会给你!我更会把自己全身心交给你,让你万事如意,让你随心所欲。”
她闻言大恨,悲愤难忍,几欲脱口而出:“儿戏!万里江山,万众主宰!区区一个你,如何左右?何况,小小一个人,妄想扛起偌大个江山,不怕压死。更何况,有你在此,我敢随心所欲?当务之急,趁你意乱情迷,施展“蒹霞神功”,期盼“一招制敌”。”
暗自打气,看向寒开,陡然见他前胸刺青,更是如遭雷击:“苍狼白鹿”的图腾,映入眼帘:一轮圆月,掩映着蛮荒的原野;一只凶悍暴戾的苍狼,长啸九天;一只矫健灵异的白鹿,驰骋天际。
不知何故,“恩公”那无边的愤怨,陡然浮现眼前。
眼望苍狼白鹿,更觉一招制敌,太过宏远。不仅宏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灵活机变的小脑急速翻转,顷刻实现战略转移,推出第二套战术:“引狼出室”。不为别的,只求暂解燃眉之急。
寒开痴痴相看,一双阴鸷的眼,便定格上她闪亮的眸。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星光水眸?比春风还温暖!比夏月还明艳!比秋水还缠绵!比冬星还璀璨!
十七年前,他便对这双星眸,何其留恋!却只能梦中流连!今日一见,更是波澜万千!
何况,一切难逃他的法眼:博赢也曾为这样一双星眸,神魂颠倒,倾世迷恋。便是方才,博赢身陷重围,生死决战之际,抢她做秘密武器,难道不是在演戏?博赢不仅演戏,而且入戏,根本掩饰不住满心的爱意,根本隐瞒不住刻骨的怜惜。
一句话,让她就范,便是绝杀博赢的致命一剑!让她就范,更是击败博赢的决胜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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