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三牲!”带着西北老腔的一吆喝,老兵黝黑的脸上咧着嘴笑出满满的皱纹。
一头羊,一头猪,一头牛被绑在地上伸着头,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就算知道了,怕是也理解不了为何出征打仗要杀了自己?
头前第一人是杨赞,既是杨苍徒弟,又是杨苍表弟,此次辽东军便由此人为首。杨赞站在第一个实在很不和谐,手中那杆长柄大刀眼瞅就比那羊脑袋还大上一圈,若说去砍那头牛还好说,砍这羊第一很不和谐,第二杨苍姓杨,跟羊同音,也算不上吉利。
赵肆站在帅台上,嘴角拐着嘲笑的弧度看着杨赞,这厮跟杨赞有点小过节,今日安排正是在报复这家伙。
“一斩狻猊气势足!大军出征显丈夫!”
杨赞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蒜泥是个啥玩意?羊头就羊头,这出征仪式大同小异,无外乎喊个一斩羊头气十足,我等当做大丈夫什么的,怎么今天喊了个蒜泥?
搞得原本沉溺在出征情绪里,回忆着峥嵘岁月的杨赞瞬间情怀全无,随便一踢刀杆,大刀向后倒去,杆末前抬起,然后只见杨赞右手向下左手向上,然后由下至上刀刃这么一抬,一颗羊头就咕噜了出去,羊角撞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声响,一名士兵连忙上前端着大碗放在羊脖子下面接着羊血。
“好!好!好!”一阵吆喝喝彩声从大军之中爆发出来,其实除了前排这些个亲兵副将,后面的校尉士卒压根啥也看不见,就是跟着喊就好了,倒是有那见过世面的老兵,捋着胡子摇头晃脑的说:“嗯,斩羊头了。”一帮年轻的新兵蛋子连忙围过去跟老兵请教什么叫斩羊头。
听到这一阵阵吆喝,杨赞才心满意足的捋一捋胡子,其实杨赞本来不蓄须的,只是看杨苍蓄须实在好看,才赶紧学着蓄须。你别说这杨家人胡子都长得好,说留就能留一大把出来,不过这杨赞的胡子可远没有杨苍那般修长笔直,可能长度不够反而有点炸毛的感觉。
“二斩饕鬄摆大宴!将士吃饱奋杀敌!”
这饕鬄又是个啥?到底是掏耳朵的还是剔牙的?杨赞砸吧着嘴,感觉牙里塞了什么东西一样。站在第二位的,蜀中大将文陆鸳,沈长安麾下第一人,蜀中人称二王爷,沈长安深居简出,几乎整个蜀地连着西北的军政大事,都是文陆鸳一手操办,按理来说,怎么都不该他来才对。
可这是靠山王的军令,谁也不敢不从,文陆鸳也知道,这里面肯定也存着杨孝严敲打自己的意思,也未尝没有让自己就此死在战场上的意思。可文陆鸳更知道,自己只要打了胜仗,那靠山王不仅不会在计较那些有的没的,还会对自己大加封赏。
文陆鸳善使钝器,战场上一对金瓜所向无敌,别听小说演绎或者说书人给你描述那一双擂鼓翁金锤,有磨盘大小怎么怎么的,短柄巨头,就跟拿了两颗狮子头一般。那都是唬人的,正经战场上,一般也就拳头大小,饶是文陆鸳力大,那一对金瓜也才四五个橘子那么大。而且杆也挺长,不比一般刀剑要短。
只是今日斩三牲,总不能拿个金瓜来给眼前这头大肥猪开瓢,索性手上拿了一把斩马大刀,看上去倒是比杨赞还要威风几番。
文陆鸳双手持刀,正儿八经的摆好一个姿势,双手一刀斩下,只见肥猪四肢猛地一蹬直,一颗猪头也翻滚出去,马上也有一名士兵跑来用一个大碗接住猪血。
“哎?我说老杨。”文陆鸳把刀杵在地上按着刀把,微微扭身喊着杨赞:“我说这不对啊,这饕鬄还好是凶兽,你那狻猊可是龙子,这犯忌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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