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陆重阳摆出一副老子的架势,指点江山的姿态。
几个儿女没人鸟他,老四太小不懂事,老五还不说话,为了避免冷场杨文也就陪着唠几句。说的无非都是这段时间的见闻。
哪个村子的媳妇连生出四个闺女,没生出儿子不罢休,刚怀上,就大着肚子躲出去了。大队办没找到人,把男人抓去结扎了。又是哪个村子连男人都躲开了,大队办抓不到人,干脆把小姑子拖去上环。现如今姑嫂俩人差点没把天给翻了。
陆重阳自个觉得挺得意,虽然老五不是儿子,但好歹灾没轮到他家,各种吹,大半桌的菜都被他喷上了口水。
李玉香掐他两下,埋怨什么话都往桌面上说,一家老小可都在这呢。但顾着外人,还是个陆重阳留了三分面子。
杨文这猴精的哪不知道这位舅爷啥鸟样,没曾抹了面子,端酒恭维道:“舅爷面子大,大表叔和二表姑读书都厉害,以后都能吃商品粮。我们这些穷亲戚都能跟着沾点光!”
陆重阳听的哈哈笑,把袖子撸到肩膀,露出胳膊上被藤条打出来的两条红印,“可不是,养不教老子过,没有我,他们能这么舒舒服服的念书吗?以后当上干部,才算是对得起我!”
李玉香都听不下去了,说了一声慢吃,把自个的碗一收,送到厨房,就开始做明早的菜。秧还没栽完,还得再加几天紧,天不亮就要去田里,谁有工夫听陆重阳在这里瞎掰?
陆畅也跟着去了厨房,农村的灶台都是烧柴的,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瞧见李玉香终于走了,陆重阳干了一口酒,道:“你和我家老大去省城忙活,赚了不少吧?我听说现在盖房子都缺钢材,价格死贵,这趟出去有挣五百没?”
陆远眉头一挑,老娘不在,他老子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杨文也没露馅,回来这一路上陆远不知道叮嘱了多少遍,财不可露白,老子娘都得瞒着。“有了,我和表叔一人挣了五百多。”
陆重阳原本没认为能挣多少,一听五百多,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直勾勾的盯着陆远,“老大,你的钱呢,我怎么没看见?把钱给老子,老子给你存起来。你手太岔巴了,别给败完了,等你娶媳妇再还给你。”
说完手就伸出来了。
陆远简直没话了,哪家不是儿子对老子手心朝上要钱,怎么到自己这就反过来了。幸亏早有准备,卖成衣的钱都分了三份,一份买四合院,一份给杨文做流动资金,还有一份自个藏起来了,同时还另准备了一份上交的钱。
听着陆重阳这话,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把早就准备好的钱放在酒桌上,“五百块钱都搁这了,我准备交给妈。”
“哪有女人管钱的份,钱我收着。”陆重阳不等话说完,就把钱拿了过去,一看都是大团结,心里乐的美滋滋的,也不管满手油,大拇指对着舌头一抹,就数了起来。
数完正好五十张,把钱往裤兜里一塞,又招呼着继续吃。
三个人又喝了一瓶,才算是完事,杨文醉醺醺的回家,陆重阳也到自己屋去了,陆远见没自己事,也滚回去睡觉了,也不管现在才八点钟不到。
明早还得栽秧,不睡好,哪来的劲?
睡到一半,陆远爬起来放水。农村又没公厕,都是自家搭的旱厕,黑漆麻乌的不好走,一脚踩到粪缸里乐子可就大了,多走了几步,站在空地就解决。
搂起裤子往回走,就看见老子娘的屋还亮着光,还能听见李玉香的声音,“不对,我听老大说是五百块钱,怎么就四百了?剩下的钱呢?”
“哪有五百,老大就给我四百,他酒喝多了,说错了。”陆重阳还在扯。
“我现在去把老大喊过来,要是对不上账,我还得抽你一顿。”李玉香的声音顿时高了一拍,从外看影子,能看见像是在找东西。
“别,孩子都在睡觉呢,吵他干吗?”陆重阳顿时怂了,这才把钱掏出来。“我自己留了一百,这不琢磨着男人身上哪能一分钱都没有,出门不是跌相吗?”
“照,那我给你留五块钱,买烟买酒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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