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中事,素来没有根源可循。无论如何,惠夫人与广王是立了功,自然一个手握后宫实权,一个成了太子监国。
前太子死后不久,东宫被抄查了一遍,当梅疏的尸体从床底被拖出时,引得一片惊叫。她身前毁了容,本就长相骇人,加上死去数日才被发现,尸身早已发臭。
时间回到距离太子登基还有三天的时候,慎美人母子在宫殿里发生了争执。宫女太监全被打发出去,人们隐隐约约听见慎美人呵斥声,似乎是夏王纳了一个慎美人不太满意的妾。家丑不可外扬,自然打发宫人出去。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们边争吵,边在纸条上写字。
“皇后大势已去,惠夫人一人独大,我们平日与她来往密切,今日之事难脱干系。”
“你我母子大可请旨离开。”
“天下之大,哪里可以安身?先顺了她的心意,孩儿再做打算。”
众人只见夏王摔门而去,当天就将那个烟花女子接入王府。然而,这个女子在太子登基的前一夜潜入了东宫。在梅疏呼叫婢女的时候,进入她的房内杀人藏尸,一气呵成。
然后,她穿上了梅疏的礼服,戴上了她的面纱,宽大的袖中足够藏下一张弩和一支毒箭。
太子登基典礼上死于非命,大家早就忽略了这个女子,她依旧回到夏王府,做他的妾。三日后,误食毒发生亡,夏王脸上的是歉意而不是悲痛。
多年之后,坐在龙椅上的夏王会不时的想起她,然后追封了她一个妃位,直到他驾崩都不忘嘱咐后嗣与她合葬。至于她从哪里来,有着怎样的身世,永远成了谜。
当然,此时此刻的夏王没有想到那么远的未来,他甚至没有想到他会将长剑插入姬宏骅的胸口。但是,当他的母亲险些被孝惠太后剁为人彘的那一刻,他没有别的选择。
魏帝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一直病魔缠身,又过了两年,便长眠地下。太子广王顺理成章的奉遗诏登基,尊生母惠夫人为孝惠太后。
慎美人还没来得及陪着夏王离开,就收到了孝惠太后送来的一杯鸩酒。
“先帝托梦说地下孤单,让慎妹妹下去作伴。”慎美人从来没有想过,当年的惠夫人会变成今天的模样。
她不想死,她等了那么多年只为了和儿子远离这是非地,她反抗挣扎,怒吼:“你忘了当年你毒害先帝嫁祸刘皇后是谁替你瞒着的?也忘了你是怎么逼迫夏王的?这些事若是让百官知道,你以为你儿子又坐得稳这皇位吗?”
孝惠太后的额上渗出一层密密的冷汗,她当然怕,她也提心吊胆近十年,从宏铎回到慎美人身边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怕。怕她的儿子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怕自己会死于后宫的争端。所以,她一直装着贤惠,装着与世无争。今天,她赢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她要除掉最后的威胁。
“住手!”推门而入的是夏王,他打翻了鸩酒,扶起母亲,自己却跪下:“太后养育儿臣五年,也是有母子之情的,儿子从来没有求过您一件事,今天只求您饶母妃一命,我们会永远离开这里。”
孝惠太后轻轻抚摸了他的脸:“哀家的儿子怎么不是你呢?”眼泪溢出眼眶,但是她不能答应宏铎的请求:“不急,她走了,哀家也送你上路。”
夏王抽动着嘴角,笑了出声,然后泪流满面,命运的安排他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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