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
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
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
秦家筑城避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
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
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
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辽河西岸,李想率大军布开阵势,扼守一处桥梁渡口。广宁至西宁一线失守后,数万汉家百姓奔逃至此,就靠着李想所设的三道浮桥过河。
此时辽河以西除李想外,再无一兵一卒,辽河东岸方圆百里,也是不见人影。原来辽东巡抚奉了李进忠的密令,不等李想到此,便先行撤军,留下百姓任由他们去死。自此,李想便不向京师吐露一字,只让随行的夏守忠和王安记录路线,姜西溟作为京师日报的主笔,每日报道前方战事,更有御史台御史详尽描述百姓惨状。
大战未起,舆论先行。这一连串的组合拳,砸蒙了朝廷上下,民间更是激愤起来。贾芸组织人手,挑唆百姓去了李进忠的府邸送些禽蛋蔬菜,但有受伤者,就有御史陪着去顺天府告状。
这一日报纸的标题触目惊心,天子难得上了朝堂,拍着案几喊道:“辽西无汉军,唯李家军尔!你们听听!看看!他李想这是想做什么?”
左遗直奏道:“属实。”
天子不信:“辽东巡抚呢?朕给了他六万人马,此时何在?”
左遗直再奏:“已回山海关矣。”
天子颓然而坐:“这么说都是真的了?弃万民于不顾,不战而逃了?”
左遗直再再奏:“前线御史奏来,十室九空,屠戮殆尽。”
“那李想为何不报?”
群臣鸦雀无声,就连北静王都闭目养神。
天子洒泪说道:“莫不是朕有过失,失了尔等的心吗?”
三问而不答,李进忠喊来殿前武士喝道:“再无有言语者,杖之!”
天子猛然一愣,问道:“你何时进的宫?不是说他不回来,你不能进宫吗?”
李进忠奏道:“非是老奴毁约,实在是李想孤军突进,致使大军战略失衡,不得已才撤回山海关,等待时机收复故土。”
天子刚想说可,就觉得心神不宁,问道:“御史台可有奏报?”
杨御史出班:“有。四月底李想出云中,辽东巡抚与他约期七日到辽河。五月初三,巡守弃守辽河回奔山海关,五月初六李想依约而至不见人影,方知成了孤军。自此不向朝廷报送一字,曰防贼。朝廷只能每日从报纸上看那里的消息。只有我御史台还能收到些许,只是李大人不许报送军事,只能目睹民间惨状。”
天子看看李进忠,又看看群臣,一挥袍袖往后就走,口中喊道:“快马押回那辽东巡抚!每日报纸中书省给朕送来!朕的奶娘逐出皇宫!”
群臣高呼遵旨!李进忠面色惨白。
左遗直等面带喜色出了金殿,史宪之围了上来:“恩师,此间事算是告一段落,我也该回前线杀敌了。”
左遗直拍拍爱徒的肩膀,语重心长:“你们这一手玩的漂亮,原来舆论还可以如此操纵,为师受教了。只是兵事多危,你要万事小心。”
史宪之嘿嘿一乐,凑在老师耳边说道:“那是老师您没见过我们的火力,李想大人的战法就是密集杀伤,毫无巧妙之处。越是如此,越能发挥我们火器强项。等着看吧!”
左遗直问道:“如此,沈阳可保?”
左遗直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万配了马上强弩的鞑靼,日夜兼程的绕过去了,鞑子敌军主力全在辽河与我军死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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