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小楼柳色未春深。湘月牵情入苦吟。
翠袖风前冷不禁。怕登临。
几曲阑干万里心。
自大朝议已经过去半月,各地灾情陆续报来,顺王府竟比皇宫还要热闹,每天的来往公文,从内阁到王府,再从王府回内阁,犹如流水一般。
黛玉等早就搬了回来,陪着他白天见客,晚上批文,虽是辛苦些,倒也是心甘情愿。
那边的如海更是忙乱,亲朋旧故同窗文友络绎不绝。把那小晴雯忙得脚不沾地,连连叫苦。黛玉只得让着雪雁过去帮忙,又把司棋喊来,三个人才算稳住了局面。
晴雯感叹:“我这一天见得官,比着衙门口不少。昨儿出去铺子里要茶叶,三五个银雀补子给我让着路,害的我心直跳。”
司棋一边忙着抄写公文,一边说道:“小心着那些人,他们都等着娶咱们呢!这起子脏心烂肺的,不好好公干,就想着娶了大家的婢女,好能上青云的。”
晴雯吐吐舌头:“还有这等说法,我还真不知呢。怪道宝玉不喜欢读书做官的,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
迎春推开门进来,要走了雪雁手里的文书,要出门未出门之际,忽然说了一句:“王爷和王妃还有我要出远门,你们三个跟一个来,商量好谁去。”
雪雁问清是紫鹃跟着小姐后,就直说不去了:“老爷这里事情多,我又是林家的家生子,自然先帮着老爷了。有紫鹃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司棋也说道:“我也不去了,小姐您让绣橘跟着吧。”看了一眼晴雯:“你还没出过门吧,就你跟着去吧。出门也见识见识,省的再闹笑话了。”
晴雯白她一眼:“那能怪我吗,好生的官话不会说,我一个不出院门的姑娘家,哪里听得懂他的家乡话。”
迎春问道怎么了,司棋给她学来。前日有个陕西的官员来府上,一口长安话,可把待客的晴雯难为住了。那个官儿也不敢和她发脾气,只好写下来给她看,两个人就你写一句我说一句的交待清事情,让见了面的王爷好一顿训斥她。
迎春摇摇头,对那晴雯说道:“这府上可不兴荣府的规矩。甭管着谁来,都要依礼而行。断没有什么以貌取人,看菜下碟的事。正好此行也是去长安,你就好好跟着学规矩,等着回来了,你就听得懂了。”
晴雯可没见过迎春这副模样,站得稳说的住,哪里是什么二木头,分明是棵窜天的白杨。
等迎春走了后,不禁对司棋说道:“好厉害的二小姐,说的我不敢看她还心生内疚。平日里可瞧不出这样。”
雪雁偏抿嘴笑了出来,在凉水里泡着酸疼的手指对她言道:“你们府里谁肯多看她一眼?又没人给她撑腰,她也懒得多事,可不就显得木一些。这里可不同,这是她的家,小爷和小姐又多有尊重她,当然就露出本色了。还真是你们家只出好女儿。”
司棋哈哈大笑:“你这小蹄子,没事就骂骂贾家过嘴瘾。”
雪雁歪着头说道:“不该骂吗?背后里传我家小姐坏话。我就不明白了,晴雯你说说,宝玉再好,能好到哪里去?明公正道的连个爵都还没影呢,怎么那么心大的想娶这个想要那个的?我看啊,别说我家小姐了,就是宝姑娘也瞧不上他的。”
晴雯偏还不好说话,努努嘴续订着手里的书稿。司棋可是心直口快的一个人,哪管晴雯脸上颜色,径直说道:“还不是他那妈搞的鬼,还真当是个宝贝呢,王爷家的世子我都见过了,也没他那样养的啊。
要我说,赦老爷干脆蠲了这爵,一拍两散,看她还能哄弄谁去?好好的一个公子,偏跟外面那些人似的,就想着娶个能上青云的梯子。宝姑娘那么精明的人,能上她姨妈的当?指不定谁把谁装进去呢!”
三个大丫鬟自顾自的在屋里说话,混不管外面是谁,这府里有她们的威慑,谁跟和她们计较去。
林如海就尴尬了,这些小儿女之言他是听还是不听。犹豫了一会儿,却回了书房,唤过林泉来问话:“老管家,我有一事想要问个端详。若是...若是我娶进一房妾室,可对我女儿女婿有碍乎?”
林泉服侍了三代林家主,自然说话有分量:“老爷只管娶进来就是,虽说这也是咱们家,也没人敢说丈人住女婿家的浑话。可毕竟后宅无人,也是难为小爷了不是。小姐还没出阁,又有着身份,怎能给您说这些去。还是依着小爷的意思,早早抬进来一个才好。别的不说,就是府里的丫鬟们,也就能安心的做事了。”
您道林如海为何想着此事呢?夙夜难眠自然是一面,最要紧还是这观察的位置,让那些家中有女儿的官员扑了上来,烦不胜烦!
要是续弦,先不说有没有合适的,林侯府可是跟李王府并在一处的,这以后也是不打算分家。续弦万一有了子嗣,自然就是长子,林如海打心眼里不愿意让女儿吃亏,也就迟迟不娶。
列位可看仔细,彼时女儿娇贵不假,可也续不得家业。就是把家腾空做了嫁妆,人家反而会说疼女儿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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