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教训的是……”
旧事重提,令幡然醒悟的袁霆不由地脸颊一红,自知理亏的他再也不敢正视洵溱的眼睛。
这一幕,袁孝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此刻,他已经看出洵溱心如磐石,断不会轻易改变,于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心意不决的柳寻衣身上,恳求道:“副宗主,求你给袁霆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至于我……大小姐说得对,我原本就是戴罪之人,如今错上加错,岂敢再得寸进尺?你不必惋惜我的性命,更不必担心我会泄露少秦王的秘密。只要你肯对袁霆既往不咎,我愿自行了断,绝不让副宗主为难……”
言罢,袁孝艰难地翻过身,朝面沉似水的阿保鲁苦涩一笑:“念在我们相识多年的情分上,能不能帮袁某最后一个忙?”
“什么?”
“借你的刀,结果我的性命。”
“这……”阿保鲁一愣,并未急于表态,而是将迟疑的目光投向面无表情的洵溱,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放心!无需你亲自动手,只要将刀插在地上,后面的事……我自己来。”
“爹,你不要犯糊涂!”
“袁兄,这又是何苦?”
望着诚心求死的袁孝,悲痛欲绝的袁霆早已泣不成声。与他相交莫逆的洪寺、严顺、雷震同样百感交集,哀叹不已。
令人意外的是,一直口口声声保住袁孝性命的柳寻衣,此时却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既没有上前阻拦,也没有开口应答。
权衡再三,阿保鲁摒弃杂念,小心翼翼地迈步上前,见柳寻衣和洵溱皆不为所动,又试探着将钢刀缓缓举起。在一道道凝重而复杂的目光中,他的眉梢微微抖动,从而眼神一狠,骤然挥刀,只听“嚓”的一声,阿保鲁竟将绑在袁孝身上的麻绳悉数斩断。
“嘶!”
出人意料的一幕,令在场之人无不暗吃一惊。
“阿保鲁,你……”
“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情分上,死也该让你死的体面一些。”说话的功夫,阿保鲁将刀递给满脸错愕的袁孝,沉声道,“绑着受死实在有些难看,你还是堂堂正正地……挥刀自刎吧!”
听到阿保鲁的解释,本以为事有转机的袁霆、洪寺几人纷纷面露失望。反观袁孝,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轻轻点头,同时向阿保鲁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
值得一提的是,为防止袁孝效仿袁霆做困兽之斗,当他挣脱麻绳的一瞬间,萧阳、苏忽、荀布道下意识地将洵溱护在身后,并悄无声息地伸手探向自己的兵刃。
众目睽睽之下,灰头土脸的袁孝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细致而认真地掸去身上的尘土,又用手梳理凌乱的头发,而后大大方方地接过钢刀,十分潇洒地凌空一转,冷森森的刀锋于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地架在自己的肩头。
“爹,不要……”
见此一幕,痛哭流涕的袁霆本欲上前阻拦,却被洪寺、雷震、严顺死死拽住。
“霆儿,男子汉大丈夫要知恩图报,敢作敢当。绝不能像爹一样忘恩负义,更不能贪生怕死。”死到临头,一直战战兢兢的袁孝反而如释重负,并且从容不迫地留下遗言,“记住!爹有今日的下场皆是咎由自取,与任何人无关。我死后,不许你替父报仇,更不许你与副宗主、大小姐为敌。”
“爹……”
“劳烦大小姐替我转告少秦王,袁某有负他的知遇之恩,我……对不起他。”言至于此,袁孝又将忧郁的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柳寻衣,“希望副宗主能够答应袁某的恳求,事后……放霆儿一条生路,不要追究他的过错。”
面对袁孝可怜巴巴的哀求,柳寻衣仍一动不动,只是目不斜视地凝望着他。
“唉!”
见洵溱和柳寻衣皆不肯理睬自己,袁孝不禁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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