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唤作燕子小妇人,家里没旁人,便引了她们进来了。
宽子说有事走了,刘俏引了薛云卉往里走,笑道:“第一回见薛家妹子,没想到却没能请进自家吃茶,整个保定府,估计都没几个人干过这事。”
她自己笑自己,不过却也不怪她。她出门急忘了带钥匙,耽误了些功夫,再回家弟媳竟带着两个侄儿和奶娘回娘家去了,弟弟也不在,只得往燕子家中坐会儿。
薛云卉说无妨,又道:“姐姐唤我穗穗吧,我今次不打招呼便来,也着实叨扰了。”
“妹子哪里话?咱们两家什么交情?妹子便是就此住我家了,那都行!”
刘俏很热情,便是在燕子家里,也当自己主人一般。燕子也不在意,还下去沏了茶来。
她给薛云卉倒了一杯,小心翼翼地递给她,薛云卉接了,连忙道:“燕子姐姐别劳烦,快歇着吧。”
她这般大方客气,燕子还有些不自在,支吾了两声,薛云卉也没听懂,她便红着脸坐到刘俏身边去了。
刘俏拍了她的手,“你这性子,连话都说不成个。”
她这么一说,燕子脸色更窘了。
刘俏不在意,又同薛云卉道:“她年纪小呢!”
她说完,愣了一下,忽的笑了。
“算起来,穗穗妹子该比燕子长一岁吧。没得喊她姐姐!”
薛云卉听了连忙同燕子论了齿序。
燕子果然小了一岁,连忙叫了声“姐姐”,嗫嚅了一声,眼睛眨着,想问什么却没问。
“呵,”薛云卉笑了一声,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咪咪道,“我如今拜在正一教门下,不过是火居在家,嫁人不嫁人的全看缘分,不强求。”
她话音一落,燕子眼里难掩惊讶,转而又肃然起敬了。
薛云卉见惯了这样的,不以为意,倒是刘俏“哦”了一声,“妹子不说这事儿,我都忘了!怪道妹子一眼就看出了棺材子。妹子到咱们保定,难不成是做科仪来的?”
薛云卉摆手说不是,“我既来投靠姐姐一家了,自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这次来,乃是被人逼迫,不得已而为之……”
她将自己的苦处捡要紧的说了来,直说得刘俏拍了桌子。
“竟有这样的事?这天子脚下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薛云卉冷笑了一声,说没有,“人家是刚刚建功立业的侯爷,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咱们是谁?让我去做妾,说给人听,旁人还道是抬举我呢!”
刘俏伸手拉了薛云卉的手,抚着她安慰,“好妹子,你人聪慧又能干,做正头娘子还得好生挑拣呢!你在姐姐这住下吧,我弟弟弟媳都是好说话的,等避过了风头,姐姐给你在保定寻好的!”
薛云卉再三谢她,“找不找男人,我都不当回事,咱们自己过日子,也照样红火,还顺心呢!”
她晓得刘俏的情况,那正是个自己把日子过的红火又顺心的。
刘俏当年也是嫁了人的,起初日子也顺顺当当,有两年,刘俏这笑就没离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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