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有我们尊敬的国王才有这个权力。你说的不错。”雷德拉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但国王陛下远在赫尔姆加德,就算派出最快的信鸦,得到回复起码也需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的时间……”
雷德拉刻意将最后的话隐去,残忍地将遐想空间留给了他们。
吴雍愤愤地攥紧拳头,弯曲的指关节被压榨地咯咯作响。
雷德拉会把他的长子派往赫尔姆加德,不仅仅是给国王带去下界入侵的消息和建议。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加深远的用意——
以保护国王安全的名义,将其留在王都,好让雷德拉完全掌握用兵权,不受国王的干扰。
在这个没有现代通讯技术的世界,千里的距离意味着生与死的差距。
——我早该想到的……
“那么,基于大多数人的意见……”
“呵呵呵……”
正当雷德拉准备用一段发言结束这毫无悬念的讨论时,弗里德曼突然发出了一串有些沙哑的干笑。
“基于大多数人的意见?是的,请原谅我现在才想起来一件事情,我是在他妈的安特利维奇。”
军团长罕见地吐出了一句脏话。只见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抖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目光显现出前所未有的霸气。
“但我不是安特利维奇人。我是摩根军人,你们的意见代表不了我。雷德拉.斯特洛韦尔,我们的盟友关系到此结束了。”
“弗里德曼.拉森,你以为你的军队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吗?”雷德拉悠然道,“而且,你以为你能自说自话的离开吗?”
领主们心领神会地站起身来,将手按在各自的武器上。大厅的侍卫也举起了钉锤。一时间,杀气涌动在厅堂中,仿佛下一秒就会兵刃相见。
弗里德曼叹了口气,随后又兀自笑了一声。
“斯特洛韦尔,我现在只是一个兵力不到一千的落败老人,你随时可以选择杀死我……但是亲眼看着我们走向地狱,难道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事情吗?”
雷德拉的眼睛微微眯起,碧色的眼珠被遮挡了一半,让人摸不清其中的神色。
“让他们走。”
雷德拉挥了挥手。领主们解除了戒备,侍卫放下钉锤,牵拉着门环将大门打开。
弗里德曼看也没看一眼,起身向着大门走去,吴雍和于洛颖紧随其后离开了座位。
“拉森大人。”
正当弗里德曼即将踏出大门的时候,雷德拉突然叫住了对方。
“作为对短暂同盟的尊重,我们会在城墙上目送你和你的军队离去。愿你英勇如初,在地狱中试着活下去吧。”
无需回头,弗里德曼就已然知道雷德拉此刻的表情了。
“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年轻人的时代却正要来临。”
弗里德曼轻轻地抛下一句话,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大厅。
。
。
。
阵前堡垒以北,约1公里外。
边戍团的士兵们已拔除了各自的营地,在开阔的大道上集结完毕,朝着归国的方向前进。科莫村村民们组成的辎重部队紧随其后,最前面则是埃辛所率领的拉格纳族裔先遣队。
部队有序前进,弗里德曼乘着自己的坐骑,安静地像是一头沉睡的野兽,艾纳尔也在一旁沉默不语。
即将到达边境的时候,吴雍和于洛颖相望了一眼,决定打破这个氛围。
“军团长,”于洛颖率先开口道,“这样真的好吗?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寻求一些帮助。”
“您也看到了,那些安特利维奇人从来没打算帮助我们。”弗里德曼有些疲惫道,“令人难过的是,他们说的并没错,这是我们自己造的孽,如今只能由我们自己来偿还了。”
“可是我们……”于洛颖看了一眼身后的军队,“我们的人手……根本不足以扭转战事。”
“是的,单凭我们自己,无疑是在送死。”弗里德曼承认道,“但是,我们还留有赌注。”
“戍国死士。”吴雍突然开口,“军团长,关于戍国死士,你是不是还有一些东西没告诉我们?”
弗里德曼突然勒住了马匹,举手摆出驻军的指令。指令在传令兵的口中依次向后传递,直至整个部队都停了下来。
“大人,我曾经和您说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动用戍国死士的力量。”弗里德曼眼神谨重的望着吴雍。
“是的,你确实说过。”吴雍平静道。
弗里德曼眼神幽幽地望向身前,在那里,隶属第三边戍团的边境要塞静静伫立,而塞中早已人去楼空。
“戍国死士是少有的几个能将骑士廷和术士廷联系在一起的事物。在我担任骑士团团长的时候,斯温纳尔曾经告诉过我,被施以死灵法术的军队,远不止有第七军团一支。只是他们的灵魂保存的最为完整。单凭我的血液所能唤醒的极限人数,也就是第七军团的3000人。”
——果然。
吴雍暗自沉了一口气。
3000人的规模还不至于被摩根当成是杀手锏来使用,关于戍国死士的力量,果然有被隐藏的地方。
“那你知道具体有多少人吗?”
“不,我不清楚,只有术士廷——或者说只有斯温纳尔才知道。但我清楚一点,上一次摩安战争中阵亡的士兵,甚至是那次战争之后的阵亡者,几乎都被当作了戍国死士的祭品。”
“也就是说……起码有一万人?”
弗里德曼摇了摇头,神情凝重道:“恐怕远远不止。”
弗里德曼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时候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双浑浊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坚定,“首座大人,我请求使用戍国死士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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