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遍古籍的林亦对于这样的事情简直目瞪口呆,古往今来多少王朝史册之中,都未曾出现过这样怪异的事。何日帝国太子可以与父亲皇帝争夺皇权,可以去抢夺那由生身父亲所坐下的位置,是否有些显得大逆不道,是否有些违背古今儒教正统思维?
反正不管如何,林亦都是接受不了的。
但同时也明白,马车中的那名帝国太子,确实也不是他可以轻易招惹的。能够拥有于帝国皇帝争权的实力,想来这位太子殿下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其后面拥有的势力应当也异常庞大才对,否则何以招架皇帝陛下的攻击。
当然父子终究是父子,或许是皇帝陛下有意锻炼这位太子殿下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拥有世外作为支撑的陛下,能被轻易掀翻吗?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世外不改变对皇帝的支持,那这位太子殿下永远也登不上那个位置。
林亦凝视着雪花飘扬中的马车,凝视着马车前方那道白衣胜雪的背影,挺拔而高傲的脊背,都表示着景云对于马车中那位太子殿下的平等视之。
忽地,周围寒风渐浓!
烈如驰骋草原的骏马,奋力嘶吼撕扯着空间。
林亦陡然面色剧变,转身一把将何夕扑倒在地面,恐怖骇然的波动自春雨末席卷而来,从头到尾,那些还残存着的九流武者尽皆死在这场波动中。这道波动如同柄锋芒毕露的剑,携带着天地的威狂风暴雨般侵袭,自头至尾,将整条春雨末的青石板尽皆泯成齑粉。
在约莫的瞬间,林亦隐隐感到那股可怕的神韵,才会迅速出手。
在可怕波动席卷至他身边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了万丈深渊的悬崖边上,俯瞰着云雾之间深不见底的渊源,而那道攻击从他脸颊拂过,留下道淡淡的血痕的时候,仿佛是他脚下的阶梯掉落,石头扑通扑通滚入深涧,半身都悬空于深渊之上的感觉。
心里充斥着莫名而来的惧意,额头上渗出带着胆怯的汗珠。
还未反应过来的何夕,只觉得背后一凉,便被扑倒在地,等到她睁开美眸立即看见了林亦左脸上的血痕,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滴答滴答落在她的手背,有些刺骨的凉意和腥味,同时心里也流过些温暖心田的暖流,使得她脸上出现焦急而又幸福的神采。
如此多年,还从未有人如此对她。
最无情是帝王家!
这句话不管是在任何朝代,都是句揭示真理的名言,将世间诸多皇族其中的腌臜描述的清清楚楚。一言以蔽之,有时候说的很错误,但对于帝王家而言,却绝对不是错误的,反而是大大的正确。
“你有没有事?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何夕拂过林亦的左脸,抹掉那些淌着鲜血,滴滴如同春雨,关切着问道。
看到如此贴近眼前少女的脸颊,又是感受着鼻息之间的温柔,林亦顿时痴了半分,呆傻的摇头回应:“不碍事,没什么别的伤势,就是感觉背后有些发凉而已,过会儿就好多了,你没事吧?”
何夕黛眉微皱,有些不相信,瞧着林亦的呆傻劲,憋笑着摇头:“我也没什么事,如果你有什么别的伤口,一定要告诉我,虽说我们是修行者,对于某些简单的伤势可以轻易治愈。但同时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对于修行者而言,越是简单的事情越发可怕.......”
听到这关切近乎唠叨的话,林亦笑着挥手打断:“我说你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是老婆子对自家相公的唠叨,过于频繁,又特别温情!”
“你.......”
顿时何夕气结,抬手欲打,扬手后又作罢。
......
手中折扇不知何时已开......
折扇两边的扇骨微微晃动,中间的扇纸剧烈撕扯着,仿佛随时都会破裂。
悍然的攻击终究没引得景云后退半步。
梁兴居站在后面,觉得有些无趣,此间的情况已然用不到他,作为春雨末的主人,他又不可以贸然离开,于是坐在自己的房门口,坐在阶梯上,遥遥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和背影,心里默默想着,总是觉得那青年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
可细细想来,又觉得可能性近乎无。
酣畅淋漓的寒风刺激着景云的身体毛孔,使得他体内顿时积蓄了无数天地元气,庞大到那股元气外泄后,必然会引得整条春雨末炸裂。如雪山巨海翻腾般可怕的景象,必然会出现在整座咸阳城,千年长庚的帝都,从来未曾出现过损毁的情况,也无人敢损毁。
雄踞于帝都附近的雄兵,足以威慑天下。
折扇轻轻挥动,如同清辉自折扇中冒出来,马车周围登时光亮不少,乃至整条春雨末也仿佛迎来了初春的第一抹阳光。这是无端的假象,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情况。
景云往前再走了半步,面无表情,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欣慰然然,他语调平缓说着:“看来今日免不了一战,上位是想着要证明您确实有把握控制住徐临浮这般的将死天命,然后让我默然接受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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