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却没有多想,衣袖已被她攥着揉成一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依殿下您如今的实力只可观望,令豫王与太子相争。我曾听闻宁国有一狂士正隐居在信州,殿下何不前去拜会,纳入麾下?”
入云鹤的狐狸眼又向忘忧一瞟,是越发不明白她的意思了,自己还没完全赢得宇文渊信任,就这样着急引入对手了?啧啧,和言修一样,怪人一个!
“诶,我知道那个人,软硬不吃,毫无入仕之心,倒是他的儿子可用。”入云鹤一语未毕,明显感觉房上有一声异动,再转头看看宇文渊神情依旧好像没有发现的样子,便放心说了下去,“不过现在招贤纳士还不是时候哦。而且清漪已经在筹备一件大事了,是吧。”
忘忧轻轻颔首,眼底尽生寒意,她确实有件事在筹划,入云鹤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仓羽寨还有她不知道的内鬼?
“京都越乱对我们越有利,我打算在春闱一事上做文章。当然,这只是仓羽寨的献礼,不动用仓羽寨的势力,我另有安排。”
今年不知何故,宇文璟将原定的春闱延迟至明年,忘忧的计划不得不更改,夜长梦多,只怕变数丛生。
此事一旦做成,于宇文渊有利,于她,更有利。毁了晋国,她也不介意将宁国也毁了。只是她如今不能做的太明显罢了。
宇文渊微微点头:“近几年父皇太过宠幸国师,春闱一事便是国师的谏言,借此若能使父皇产生疑心,再好不过。”
入云鹤的思绪飘忽到他第一次见凤子隶无风衣袂自飘动的模样时,皇兄虔诚尊敬的表情都快夸张出了天际,甚至朝臣们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恭恭敬敬。
国师凤子隶是个聪明人,在党派纷争中始终保持中立。但有朝一日他被他人拉拢,将会是他们致命的阻力。
忘忧也想到了这一层,特别是隐隐约约记得云观提点过她小心此人。凤子隶,于她,只会是敌。
宇文渊不是没有顾虑,但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他刚要开口就是一阵咳嗽。
入云鹤察觉到他的异样,疾步上前,强行拉开他的袖子就要诊脉,一股寒气传到入云鹤心底,热意顿消。
“皇叔。”宇文渊向他使了个眼神,微微摇头,正要收回手却还是被入云鹤执住,忘忧还从未见过入云鹤的脸上露出过这样凝重的表情,五官都快拧成一块。
“嗯……严重……”入云鹤突然点了点头,学着郎中的模样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长须,又换了只手诊脉。
宇文渊如今收回手不是,不收回也不是,只能试探性看着他。
忘忧亦盯着入云鹤,在她的情报里既不知道他会医术也不知道宇文渊到底得的什么病,如今这两件令人好奇的事凑到一起,千载难得。
入云鹤歪着头看看宇文渊又歪过头看看忘忧,眉心一蹙:“都看着我干嘛,我就是热了凉快凉快。”
说完就放开宇文渊的手,一副满足的神情:“小侄子,跟着你连冰钱都可以省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哟。”
入云鹤一转身就使劲给忘忧眨了眨眼,大义凛然地抄起桌上的剑抗在肩上:“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他几乎夺门而出,看的门口暗卫一愣一愣,平日儒雅的逸王怎么突然用起轻功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谁也不知道入云鹤出门后在心里骂了声娘,本来是好心为宇文渊诊脉谁知道他身上那么冷,这一冷让他得到莫大满足,就像烧得滚烫的剑激入凉水中舒服得冒烟,说什么也不愿在那屋里呆了。
以后谁再给他找这种活,他就问候谁祖宗!!!
屋内,宇文渊的嘴角溢出鲜血,他不着痕迹地拭去这一抹血红。
逸王知道了……只要一诊脉,他的病情暴露无遗。但他没有当面拆穿,是福是祸?
“殿下,您似乎中了蛊。”忘忧凭着记忆终于搜寻到与宇文渊病情相符的蛊毒,她曾看见颖母妃在犯罪的奴才身上试蛊,不到一天那奴才就会全身附满冰霜而死,尸体甚至可以随意敲碎而不留一点血迹。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同心蛊……最难解却也是最好解的毒……
“别过来。”
宇文渊吐了口血,强撑在桌面上示意忘忧退后,她的心脏一紧一缩好像跳漏一拍,只得向后退了几步,为什么,她好像也有些不适?
她咬了咬下嘴唇,身上寒气缓解了些许,看着聋奴来来回回端水送药,自己就是这屋里最多余的人。
同心蛊,取身存母蛊之人的心头血饮下即解。可,她不能说。
“殿下好生休息,在下告退。”忘忧倒退着离开暖阁,听到动静等在廊外的流影似乎有些怒气,冷冷丢下一句“管好你的狗。”便进入屋内猛地拍上门。
“管、好、我的狗?”忘忧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却咀嚼不出言外之意。
人人都说她带了隐卫,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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