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多可汗今年初初方过二十岁,他后宫中地位最尊崇的是被誉为“天女之眼”的侧妃,拉木伦的女儿也加因。
两个月前医女禀报也加因已有了身孕,摩多欣喜欲狂,特特驰马去了萨满庙祈福,希望侧妃为自己顺利诞育一位王子,也好自他手中继承汗位。
也加因深知摩多可汗心中所愿,自己也乖觉地每日都风雪无阻地到萨满庙祈福,甚至将一位萨满婆婆带进王帐与自己同住,日夜做法事许愿,以期能为可汗丈夫一举生男。
这一夜三更过后,随着王妃帐中一声凄厉的叫喊,摩多可汗自梦中惊醒,只见萨满婆婆匆匆自王妃帐内出来禀告道:
“大汗,王妃忽然腹痛难忍,大汗快来看看。”
摩多立时大惊失色,未及披衣便跑到王妃帐中探视,生怕她腹中的王子出事。
在萨满婆婆和医女百般折腾下,也加因哽咽哭闹半宿之后,约莫到了四更天里,腹痛逐渐止住并沉沉睡去。
摩多可汗这才惊魂甫定,揽着怀中的侧妃,怀着对她腹中小王子的期待渐渐合了眼。
五更未到,天色刚刚擦亮,却听见常贴身陪伴他的正牌可敦、义成公主的刘嬷嬷乘着马车在王帐外哭喊。
摩多刚安定下的心又被惊得狂跳起来,忍下心中升腾的怒意出帐责问:
“什么事胆敢在王帐外喧闹?”
刘嬷嬷冲破武士的阻拦,一头扑倒在摩多脚下哭道:
“大汗快救命,我们公主忽然腹痛不止,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冲撞。”
摩多可汗深觉今日情形十分诡异,一时毫无头绪,只得简单整理行装,骑了马进了公主府。
义成公主尚在卧房之中,脸上冷汗涔涔,嘴唇苍白,腹痛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帐中面色黯黄的老妇,他曾经的继母、如今的名义之妻,摩多忽然起了怜悯之意。
扭头向地上跪着的一群下人恨声骂道:
“给我查,查出是谁伺候不周,本汗严惩不贷。”
眼看着护卫进了门将一众下人拖出去责打,这才赶紧询问医女救治之法,看着医女备了药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因惦记着午间要接见大宸使团,摩多安抚了病榻上的义成,着令她好生休养,将她祈求的眼神视若无睹,只待出门离去。
看到院中被护卫责打之下哭天抢地的下人,摩多又不由一阵晕眩,冷不丁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扑到身前抱住他腿央央哀告:
“大汗大汗,公主病得蹊跷,一定是被刁奴下毒所致,可汗不能放过这个歹人哪!”
摩多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方才的刘嬷嬷,便勉强压制心神问道:
“你要待如何?”
“依婢子看,现在那歹人一定未来得及将罪证毁掉,如果可汗查搜公主府上,必有所得。”
摩多以手扶额,唤过最近的一个护卫吩咐道:
“让刘嬷嬷带你们四处查搜,看是否有刁奴祸主的证据。”
他自己只得再度回到义成卧房内,一面胡乱用着下人奉上的早点,一面不耐烦地等待搜府结果。
直搜了一个时辰,也未见结果,只见刘嬷嬷指着义成公主所居的房内吩咐:
“既是伺候主子的时候出的差错,罪证尚留在公主房内也未可知。”
一边说着,自领了两个护卫走进堂房,轻手轻脚地查看各个角落。
次间临窗的贵妃榻上,正堆放着一张狐皮毯,应是义成刚坐过的,下人还未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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