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散出一股洋葱味。
母亲笑了笑,说道:“真得吗?”
她又叉一大块牛肚,这次是放在自己的餐盘里。一大盘牛肚很快光盘。
林兮坐在阳台上的洛维根单人椅上,冷冷瞧着他们。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她永远像个局外人,吃饭时,餐桌上永没有她的位置。
从前的餐桌是个迷你版的八仙桌,只能坐四个人,父亲坐一边,母亲坐一边,青青坐一边,还有一边贴着墙,林兮永远是端着碗和奶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吃。
餐桌上欢声笑语与林兮那边默默扒饭形成鲜明的对比。
现在,这一幕又出现了。
只是少了奶奶和青青两个人,否则,真像是复制加粘贴。
晚上,梁国贞挽着林大昌直接住进客房里,直到现在,他们都从未与林兮说过一句话。
林大昌洗漱后平躺在床上很快睡着,梁国贞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心里一直在盘算着遗产的事。
她猛然起身,来到床边推醒林大昌说:“你知道老太婆将这栋老宅立过遗嘱没有?”
林大昌艰难地从热被窝里爬起来,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摇着头。
梁国贞喃喃地自问自答,“我觉得没有,她应该没来得及立遗嘱。”
她突然怒视林大昌,生气地说:“哼,这太不像话了,我们那些年供她吃,供她住,辛辛苦苦地侍候她,足足有7年,天底下有哪个儿子和媳妇能做到我们这样?我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当年就要向她收取伙食费和住宿费!真的,她这样薄情寡义,真是她生前的耻辱!”
她拍拍林大昌的肩膀,“不过没关系,世上都是儿子继承遗嘱,你放心,你是第一继承人,法律上都是这样写的,没有人能和你争夺遗产,这栋老宅迟早会是我们的。”
林大昌虽然爬了起来,但眼睛半睁半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在梁国贞说完后,迷迷糊糊地点着头。
梁国贞发过火后,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又用平常的语气说:“她一定也通知了你姐姐,你姐姐住在外省,说不定明天上午就会回来。”
说到这里,梁国贞突然又心事重重,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但又难于开口。
最后,她终于下了决心,看着林大昌说:“房子是不动产,没有人能和你争,但房子里那些家具......”
她微微低下头,将目光盯在拱起的被子上,接着说道:“我今天大致看了一下,这里其实也没什么贵重的大物件,除了电视柜旁摆着的那个爱马仕空气钟,和厨房里的几个斯麦格小家电。”
听到爱马仕空气钟六个字时,林大昌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忍不住说:“那个座钟实在不错。”
梁国贞连忙趁机说:“你也觉得它好是不是?要不我们今晚就将它搬回去,也免得明天你姐姐过来看见了眼红,弄得大家尴尬。”
林大昌迟疑地说:“大姐应该不会这么想吧......”
梁国贞暴跳如雷,“她当然会这么想,你以为你姐姐好得很吗?青青每年生日,你看她除了打个电话说两句生日快乐的话外,还有什么表示,别人家的姑妈多好,不是买衣服就是买玩具,甚至还送小汽车的,再看看我们家的,难道还是我冤枉她了?”
她站起来,板着脸对林大昌下最后灵魂拷问:“你到底去不去搬?”
林大昌还在迟疑,说:“唉,老佛爷,这可事关重大啊!万一被林兮看见,我们两个还要不要脸了?”
梁国贞恨铁不成钢地往林大昌手臂上狠狠揪一把,冷笑说:“她算什么东西,被她看见就被她看见,没有我们就没有她林兮这个人,难道她还敢出去败坏她老子名声不成?”
林大昌没做声,哆哆嗦嗦下了床,正要穿裤子,却被梁国贞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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