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妍儿如此生气,沈络知她是为了自己,心中顿觉一阵暖意,但这个时候和人起了冲突终究不好。
沈络对齐妍儿使了个眼色,轻轻将她拉回了座上,对着那老头说道:“老先生,今日这酒和蟹的确是后生去南市集沽买的,这酒你已经喝了个七七八八,这蟹还请老先生给后生留下几个,后生还要请一位先生吃一吃。”
那老乞丐听沈络这话,一边吐着蟹壳,一边将蟹件仍到一旁,问道:“后生嘴里提到这所请之人,是不是一个姓公冶的蔫儿老头?”
沈络未曾想这老乞丐也知公冶,连忙问道:“老先生可认识那公冶先生?”
那老乞丐哈哈大笑向沈络抱拳正声道:“老朽就是公冶八神。”
这句话一出,差点惊掉了众人的下巴,只有顾横波与钱谦益二人看着众人,顾横波也少见地偷偷一笑,见众人看着他俩,钱谦益与顾横波轻轻点头,表示这老头正是公冶八神。
沈络突然站起身来,向老乞丐一揖道:“公冶先生,学生沈络,未曾想竟然以这种方式认识你,可你,怎会如此的打扮?”
公冶八神摆摆手道:“听谦益说,你一直在找老朽,所谓何事啊?哦,对了,这件衣服不是刻意打扮,只是懒得洗罢了,你们可会嫌弃?”说罢公冶八神哈哈大笑起来。
沈络摇摇头说道:“公冶先生行事,让我想起一位先贤来,宋代王公安石向来我行我素,常年不爱洗澡,赤脚走在家中石板上,竟然能踩出一串乌黑的脚印,衣服脏污也照往身上穿去,可王公安石从来不在乎别人眼中他是怎样的人,这种洒脱也在公冶先生身上看见,可见大智慧不能从外表评判,先生亦如此。”
公冶八神听后笑道:“孺子可教也。”
沈络继续说道:“公冶先生,学生来应天府寻找先生已有旬月,只因一件事情,学生想要拜先生为师。”
公冶八神问道:“老朽看后生也是一个学问人,听谦益所说,后生也可谓满腹经纶了,为何还要跟老朽学习啊?”
沈络闻言顿了一顿,随后将自己改编的身世说与公冶八神听,故事说完之后又道:“学生只想学成技艺,或当官,或从军,回去将这一伙贼人除尽,以报血海深仇。”
公冶八神没有说话,只一边吃着螃蟹,一边饮着黄酒,待吃了两三个后,酒已经快要见底,突然他将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扔,说道:“你这学生,老朽不收。”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愕莫名,沈络也疑惑不解,问道:“公冶先生,这却是为何?”
齐妍儿亦是生气道:“你这老先生,若是不收他,为何还吃他这么多东西?”
钱谦益也问道:“公冶,你我皆看出这小友学问,如此天赋异禀的学生为何却不收下?”
公冶八神道:“在此之前,老朽本未下定论是否收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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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但这一见面,我却暂不敢收授。”说罢又看向沈络,道:“这般,老朽明日便要登船溯往岳阳,无论你是自己一人还是结伴而行,只准在三日之后从陆路过来,老朽在洞庭湖边嘉鱼小院等你三月,若你来了老朽那小院,那就再说说你为何要拜师学习,那时再论是否收你做学生。”
公冶八神说罢便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今日这黄酒螃蟹也吃好喝好了,多谢款待,我去别桌看看,兴许还有其他佳肴。”说罢便转身走了。
齐妍儿气鼓鼓地说道:“这算是什么先生,简直就像是一个到处蹭吃蹭喝的老流氓。”
钱谦益笑道:“诶,齐姑娘可不要小瞧了我这老友,他可不像表现出来的一般,这全天底下能有他那种大智慧的人,找不出几个啊。”
正如公冶八神所说,第二日清晨,他便在西城平古渡口登船走了,就连顾横波与钱谦益二人都未见上一面,一人只收到一封告辞信件。
第四日,沈络收拾好细软,再次向秦淮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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