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督军虽然闲置多年,一切事务皆由他麾下六将管理打点,但他出身市井,后又常年混迹道上帮派,自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黑道关系。
他这一次通过地下黑市,军火交易处买了一批军火。
军火运来的那一晚,江督军宴请麾下六将倾诉心事,大倒苦水。
说起江督军手下六将,凤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背地里统称他们为凤城六魔。
可见狠毒之劲不亚于江督军!
老二梁上鸣,为人阴沉,面呈刻薄之相,善长毒器,为了报答当年赏识之恩,誓死效忠江督军。
老三周中柱,魁梧敦厚,打得一手好枪法,只是脾气执拗,一言不和死钻牛角尖,任谁也拉不回头。倘若得罪了他,就想想怎么个死法,能不能留全尸。
老四龚地蛇,身段矮小,严眉肃目,不苟言笑,但他足智多谋,堪称江督军的智囊军师。
老五宗草戒,看似温润儒雅,文质彬彬,却喜欢暴虐血腥场面,尤其,痴迷用那些死刑囚犯做研究,这与他的精湛医术息息相关。
老六娄士农,长的白白净净,眉清目秀,他是六将当中年纪最小,学识最高,脾气也最狂傲的那一个。
老七贾富贵当年受了重伤,瘸了左腿废了右手,凤城平定之后,他几乎郁郁不振,半隐半退。后来,江督军寻来名匠打造一套铁臂铁腿,方才使得贾富贵重新振作起来。许是身体残缺的原因,贾富贵脾气有些怪异,整个人阴阴沉沉,却又不争不夺,甘屈于年小的娄士农之下。但他倒有一个不逊于江督军的癖好,喜欢纳新妾,故而他的院里也是人满为患,鸡飞狗跳。但他并不苦恼,似乎以此为乐。
至于老大嘛,自然是镇守凤城多年的一方霸主,人称活阎王的江督军。
这么多年,外头的人还沉浸江督军曾经的残暴行为:铁板烙脸,油煎手足,活剥人皮,挖眼割肤。
简直是丧心病狂!
这是江督军对敌人和叛徒的暴虐手段,使人闻之色变,退避三舍。对于江督军其人,人人惊悚暗惧之余,又恨得咬牙切齿,小心翼翼,唯恐惹上这个惨无人道的魔鬼!
只有江督军的手下六将知道,他们的老大已经是日薄西山,毫无当年的斗志。
他现在顶多算挂着威震八方的空头衔,没有任何实权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半夜,冷晏兮作为这次军火的接应人,她以一身男式深色长襟斜衫示人,戴着鸭舌帽,双手负背,一言不发,任由俩位副官忙进忙出。
忙碌了三四个时辰,天已朦朦胧胧快亮了,处置了这批军火,冷晏兮换上衣裙,开着小轿车满大街找江督军。
街边的小摊正吆喝着叫卖小吃早点,冷晏兮耐心十足地从舞场到赌场,从酒馆到饭店,一家一家找过去,最后在凤城鼎鼎大名的香满楼找到东歪西倒的江督军和手下六将。
随后而来的俩位副官急促地把冷晏兮拽了出去。
香满楼的当家香妈妈闻讯赶来,她铁青着脸,看着杵在大厅正座上的冷晏兮,若非看在江督军的千金身份,她恨不得吩咐打手们狠狠教训冷晏兮一顿。
香妈妈毕竟身经百战,阅人无数,她堆起满脸皱褶子的虚假笑容晃的冷晏兮头晕目眩。
“哟,妈妈我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借了天胆?竟敢跑到老娘的地盘撒野!”香妈妈尖锐而刻薄的声音响起,荡漾整个空旷大厅。
“原来是督军府上的大小姐呀!难怪一大早树上的喜雀喳喳叫,敢情是贵客登门。我香妈妈这是哪里修来的福气?居然得大小姐垂怜青睐,屈尊光临香满楼。瞧瞧!这大厅,简直蓬荜生辉,流光异彩…”她扭着精瘦的身形来到冷晏兮跟前,话锋一转,声音小了不少,满嘴阿谀奉承之词,信手拈来。
冷晏兮冷睨了一眼,任她满口跑火车,自顾自地慢悠悠送了一口茶水入嘴,陡地,她猛然一呛,扑哧将茶水喷了出来。
俩位副官伫立左右,猝不及防地眼睁睁看着冷晏兮将一大口茶水洒向说的正起劲而唾沫横飞的香妈妈脸上。
“什么?蓬荜生辉…流光异彩?在哪儿?怎么我瞧不见呢?”冷晏兮惊讶而嚣张地抬头张望,遂蹙紧眉头,语气无不失望地抱怨:“香妈妈呀!你老眼神儿可不怎滴,这大白天的乱喊一通,知道的以为见了海市蜃楼,你不知道的还想着你是被鬼缠身,在这鬼哭狼嚎呢?”
香妈妈有那么一瞬间愕然惊呆,当褐色的茶水哗啦啦顺着脸上浓厚的胭脂水粉流下来时,她本能地抹了一把,似乎是和泥般的搅拌一脸的花花绿绿,像极了马戏团的小丑。
俩位副官心知肚明阻止不了冷晏兮的胡作非为,看着香妈妈被她耍猴子似的一脸惨不忍睹,禁不住嘴角猛烈抽搐,硬生生忍了爆笑的冲动。
香妈妈幡然回神,她这是被眼前娇柔的大小姐给戏谑了!
她磨了磨后牙槽,强忍着心头汹涌的怒火,挤出丑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只是语不成调地颤声说道:“大小姐说笑了,是妈妈我鲁莽了,这不,给惊了大小姐,哎呀,可真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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