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跟我一道从香兰家离开的,我问他知不知道龙王庙,他也觉着非常熟悉,可就是说不上来在哪儿听过。
我决定先回去把已有的线索都整理一遍,正走着却忽然听见一串鞭炮声,距离很近,连包子的瞌睡都瞬间清醒过来。
我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那鞭炮声传来的方向,隐隐绰绰还能听见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边……好像是马婶家。”包子踮起脚来望了望,嘴里咕哝道,“不过大清早的,这放的是哪门子鞭炮啊?”
正说着,他又猛地想起来什么,冷不丁说了句‘坏了’,赶忙就朝那边跑去。
我不明所以,心下一合计也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问他出什么事了。
这一问才知道,这串炮放的,可能是落气炮。
所谓落气炮,就是一个人他最后那一口气落下去了才放的。
换句话说,这炮一放,就说明有人死了。
我们一路直奔马婶家,发现那落气炮果然是在这里放的。
马婶家门口还聚集着一支丧葬队,一个个架着大鼓抱着铜锣,全部都蓄势待发,却不知怎的,又迟迟不开响。
路上听包子讲述,我已经知晓死者是谁。
没错,这位马婶就是跳河的那马富贵的糟糠(老婆),不过死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后夫,也是她的前小叔子。
马富贵下土还没半年,他的弟弟马春良就接盘了,没多久马婶就又怀了一个。
不过马春良可不比他那哥哥,没那经商头脑,就本本分分一庄稼汉,现在接了他大哥的盘,一天天就寻思着帮他哥还债。
这不前段时间下暴雨嘛,鱼洞河发了大水,从将军山那边冲出来不少好东西,听说还有人在河里头看见了金疙瘩。
这消息传到马春良耳朵里,他顿时就动了心思,这些天总往河边上跑,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捞出来啥了没。
不过老话说,这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前天一早,马春良又去了,结果到晚上也没回来,给马婶急得活像个热锅上的蚂蚁,第二天一早挺着个大肚子,带着个十来岁的儿子,母子两人是连哭带喊的沿着河边去找。
坪里头的乡亲们看着这孤儿寡母实在可怜,自发的组织了搜寻队帮着去寻,这会儿估计是找回来了。
我正奇怪那些乐班子在等什么,堂屋里头忽然传来一阵骚乱,里边的人全都一个劲的往外跑,嘴里惊叫着‘诈尸了’!
门口的乐班子一听也跟着乱起来,眨眼间整个场面就乱成一团。
包子一听诈尸,忙推耸我说,“老秦你赶紧看看去,是不是马婶的猫没关住,一扑棱给马叔(马春良)通上电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拿我昨天在墓室中说的话来挤兑我,不过我现在心思没跟他斗嘴。
从小跟着老爷子耳濡目染,我多少也学了几成本事,这赶巧又碰上了,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打定主意,我脚下生风,几个箭步就冲进了堂屋。
一眼看去,马婶正惊恐万状的跌坐在地上,地面湿了一滩。
我一看不妙,怕是羊水破了!
而就在马婶面前,是马叔那肿胀发白的尸体!
让人胆骇的是,他那喉咙里还发出一阵‘嗬嗬’的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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