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看……”
魏黎猝然转身,却如遭雷击。
延福宫及景福殿,以及崇政殿已经成了火海……
父皇,何至如此?
“黎儿,你还在等什么?”
原来这一句,是如此用意?
也罢……
魏黎抹了一把眼泪,厉声嘶吼道:“杀敌报国,就在此时……”
守军摆出了一幅搏命的架势,弓箭射的极密。
几座床弩也纷纷发动,在一阵咯咯吱吱的怪响声中,射出了几根弩枪。
威力比蹶张弩要强一些,但也强得有限。
射程堪堪超百步,偶尔一两支劲力稍强些,还要运气好才能射中一两骑。但至多也就是将骑士顶下马,或是将马撞倒,根本造不成死伤。
原因便在于这玩意的年龄要追溯到数十年前,之后汴梁城扩建,这东西便失了用场。
但因为是上了军册的重器,既不能丢,更不敢拆,新任汴梁守备使便将这些老掉牙的装备移入了武库,一堆便是十年,任其吃灰。
待到魏驷骐夺取了汴梁城后,魏华点检武库之后才翻了出来,又令工匠拼凑,近五十副老旧的床弩才凑出了七八副。
但整整十年,便是铁也锈蚀不堪了,何况是木头,还是拼的,能有多少威力?
能将弩枪射出去,还能射至百十步外,已是工匠学究天人,绞尽脑汁了。魏华也就只能聊胜于无,摆在城墙上以壮军威。
魏华躲在床弩后,双眼眯着两条缝,紧紧地盯着西北方向。但是越看,他越是心惊。
箭如蝗雨,一波接一波地抛下城头。虽然敌兵阵形极疏,但好在箭雨极密,城下前军已有不少被射得如同刺猬。时不时也会有弩枪射下,将敌骑撞翻。
但诡异的是,敌军既不反击,比如引弓往城上抛射,也不躲避,好似认命了一般。
至不济,也该将前阵后移,躲开守军直射的射程才对?
此时的城西厢、城北厢已然箭雨连天,连床弩都搬了出来,城东厢、城南厢依旧按兵不动。换任何人是敌军主帅,也该猜疑守军应要向西,或是向北突围。
但城下方才如何,此时依旧如何,敌将并未从城东厢、城南厢两方多调一个兵卒往城西厢、城北厢增援,更或是在阵后巡弋堵截。
魏华想不通:敌军主帅以为这是疑兵之计,还是以为胜券在握,认定便是城内突围,不论是从哪一面,都不可能成功?
盯着敌军后阵那杆的大旗,魏华的眉头越皱越紧。
若真为唐军,定有火器相助。但自己看来看去,也未看到多次于宣德司暗探密奏中见过的用来抛射火器小型石炮,并油罐之类的事物。
但不能再等了。天知道来敌的援兵已到何处、来了多少?每多耗一刻,逃出生天的希望就会渺茫一分。既如此,索性将计就计?
城东厢也就罢了,从北城门出城,一样可以逃过唐军的堵截,或者是逃到睢阳。至少可以躲过唐国皇帝的銮驾……
魏华猛一咬牙,沉声喝道:“魏隆!”
一名军将急走两步,抱拳应道:“侯爷!”
“铁人军何在?”
“已在城下集结,只待侯爷一声令下!”
“走,去南城!”
魏华三步并做两步,飞快下城。一众亲卫紧随其后,护着他往城南厢奔去。
“邢守备使,都帅有令:命西、北二城凡可挽弓之卒皆移防至南城……”
方才还令自己抛射不辍,这才几刻,又要将自己换防到南城?
这魏华到底搞什么把戏?
新任汴梁守备使邢雄心中犯着疑惑,询问道:“魏将军,敢问都帅在何处?”
“就在南城,恭候守备使!”
“那此处又由何人驻守?”
“自然换由侯爷!”
魏隆往城下一指,“待两城换防,守备使于南城袭射之际,北城之敌定然松懈,到时便是突围之良机,某便会率甲骑千余直冲敌阵。
任敌贼甲坚盾厚,但也只有千余,且要围困足四五里的城墙,阵形能有多厚?必能一冲即溃……待某突围,侯爷就会趁敌贼大乱之际,关闭城门……”
邢雄顺着魏隆手指的方向,往城下看了看。确如他所言,城郭只是一面城墙就长有四里有余,敌骑就只千余,阵形摆的再疏,又能列到几层厚?
也是奇怪,从未见过这般打仗的,难道敌将就从未想过守军会遣骑突围?
还是说,来敌依旧以为汴梁内城如往年一般,守卒不过千余,甲无几副,马无几匹,只靠区区数千骑兵就能困死?
邢雄猜忖敌方之阵形,却未想过魏华会耍花招。匆匆一应,便急声呼喝着城上弓卒往南城转移。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42693/26853248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