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张家族人一定要去张府找管家领一百斤肉、一百斤面、一百斤米、一壶老酒,还有,……”
“还有,该死的白莲社弟子四处造谣说咱们张家人从东皇殿赶出无家可归者,其心可诛!都要年关了,岂有住他族祠堂之理?杨洪不赈灾,还能怨咱们张家人?……”
“埋汰旮旯,郡守府差役头领吴忠说赈灾文书明天就有,细想来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明天的明天还是明天,无论是那一个明天,也没见杨洪的文书手令,……”
“杨洪就是这样当的父母官?就是这样对待孟婆郡的衣食父母?说什么民贵君轻!郡城内的繁华那就是郡城外无穷无尽的罪恶,那就是埋汰了孟婆郡远近乡民!……”
“地震致使道路不通、瘟疫横行了半月。还靠白莲社弟子编排出的城隍庙后井之水能解瘟疫这样的鬼话!其实那一口井水早就被人做了手脚,更可气的是:欺骗乡民白白做工修建城隍庙,……”
“杨洪就是渎职,不知道是不是深居简出喝多了五石散兑酒,忘记了太守府外还有春夏秋冬!待来年开春,一纸文墨递去御史台,一定要重重治了杨洪的罪,……”
“……”
张锋那是越说越激动,打开了的话匣子那是越说还越说不完。就好似奔流到海的孟婆江水,一路向东从不回头;又好似东皇殿上空的太阳,一路向西永不回头。
张锋在永无休止的义愤言语之间,突然感觉身边的“马儿”拉了一拉衣襟,才一时收住了嘴。
毕竟,眼下可是与张家人“分岁”发放时令杂货的时候,还不是罗列杨洪罪状的时候!
张锋见张家人一双双望穿秋水的眼神,一时缓缓的呼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吸了一口气,三个眨眼的功夫之后,终于心平如镜。
张锋突然右手一挥,悠悠的说道:“咱们张家人,一定得万众一心,一定要过好这一个年。年后,张锋与张家人共进退。……”
东皇殿前的张家人,一时之间也激动异常了,好似原本昏昏欲睡的猫,惊醒之后要去觅食了。
这一种惊醒,就是雨打旱地、风吹浓烟、鱼跃荷塘,一时在张家人群中似巨浪荡开了百里、千里。
“张员外。只要你一声号令,张家人鞍前马后,誓死追随,……”
“对,张员外。咱们张家人也要变得更强、变得更大。朝廷三公之位,少不了咱们张家人,……”
“……”
张锋心中微微一笑,就似黄金屋、千钟粟、颜如玉缓缓入府。只要张家人拧成一条绳子,在孟婆郡还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啦!
张锋顺势双手平肩,故作高深而又漫不经心的样子,浓眉轻舒缓缓说道:“好了,好了。过了,都过了。感谢族人对张锋的信任。张锋一定为张家族人谋福,……”
“……”
张锋听了张家人的奉承话,那比喝了五石散兑酒都还要来劲。只是,像现在这样的时候,怎么能想到让人堕落的五石散兑酒呢?
不能!
就在张锋沉浸在脑海中自我满足的时候,从张家人群中挤进一个匆匆的赶路人,那是满脸惊慌!
“张员外,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城隍庙前县衙差役被数百白莲社弟子围攻了!”
“……”
赶路人的这一阵疾呼,似雷雨轰顶、似山崩地裂,张锋一时怒火烧了眉毛,脱口而出道:“又是白莲社,上一次的帐都还没算清呢!埋汰旮旯,还真没有谁了!……”
张锋右手又一挥,让张家人自去张府领时令杂货,又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扭头说道:“马儿,朱儿,咱们去会会白莲社弟子!……”
张锋没有理会缓缓散去的张家人,旋即“马儿”牵出了三匹黑色快马,三人飞身一跃,张锋右手紧握六尺银色长枪,半躬着身子,双脚一沉,快马直奔城隍庙。
“马儿”与“朱儿”,紧握腰刀奔马其后,三匹快马六尺高的尘埃如烟,在太阳底下骤然而起。
“驾,驾,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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