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这么说,男孩才稍微放松了紧绷的弦,可是接下来的话却终于成为他至今的噩梦,让他从此生不如死。
“早就听说卡基米尔夫人是个大美人,没想到她的儿子也是个小美人,哈哈……”一个人说着,起身向男孩靠过来,男孩转身想跑,却早被那人揪入怀中,一双肮脏的大手抚上他白皙的脸庞,揉搓着:“好光滑的脸蛋,让我尝尝卡基米尔贵族的味道吧!”
“不,不!求您放开我!”男孩异常的恐惧,他不知道这个人要干什么,但是那一定是不好的事情,那双游走在他身上的大手,让他感到恶心。
其他的人也按奈不住,纷纷靠拢过来,他们抓住男孩奋力扭动的胳膊和腿,把他推到柱子上绑起来,一个男人解开腰带,拉下自己的裤子,从背后扯开男孩的双腿,男孩大声呼救,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啊!”撕心裂肺的一声长喊后,一切归于平静,只有男人们不断传来的呻吟和孩子哇哇的大哭声响彻整个天际,但呼啸的大雪也将这仅有的抗议遮掩了……
“少主,少主!”一阵呼喊将完颜赤从恶梦中唤醒,完颜赤全身冰凉,洛走上前想要为他擦干身体,他突然一把推开他,惊恐的大喊:“别碰我!”
“少主又做恶梦了吧?”洛伫立一旁,把衣服递过去,完颜赤伸手接过起身胡乱披上,出了药池,他淡淡问:“襄阳呢?”
“还在房间里!”洛似乎不愿提起襄阳。
“洛,你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睡吧!”垂下眼帘,完颜赤妖冶的脸庞透出无尽的悲伤。
“属下明白了。”
眼看一天的时间又即将过去了,夕少主西下,天际一片霞红,欧阳宇骑在马上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显得那么落寞孤单。
“襄阳,你到底在哪里呀?”握紧缰绳,欧阳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呦,慕荣大人好雅兴,赏景呢?”荙愿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欧阳宇收回思绪,回眸不悦的看着他,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而且从没个正经,也不知道拓跋为何选他当军师?
从欧阳宇的眼中看出了他的想法,荙愿呵呵笑着,驾马来到他的身侧,仰脸看着远方,浩瀚的沙漠,沙丘座座,景色确实壮观:“这里景色不错,一览无余,可是连个人都藏不住,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不知他是不是有意,却提醒了欧阳宇,是啊,总想着沙漠是最宽广的地方,却忽略了它也是最显眼的地方,该死,浪费了这么多时间!“驾!”调转马头,对身后的精兵下令:“进城!”
霎时沙尘四起,欧阳宇焦急的背影远去,荙愿乐悠悠的继续观赏着风景,谁说显眼的地方就不能逃亡了?
“吩咐下去,注意大队运输驼马。”
“是!”
“还没有找到吗?”仰躺在床边的拓跋眼眶深陷,满目疲惫,他一夜未眠,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沁儿和黛柔坐在旁边担忧的看着他,可他此刻关心的还是他的少主妃。
“启禀少主,还没有!”荙愿半跪在地上轻声回禀。
“那你回来做什么?”拓跋扬起长长的睫毛,黑幽的眼眸深不见底,荙愿不觉感到寒冷袭来,连忙全部跪好:“奴才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出少主妃的。”
“那就快去吧!没找着不用来见我!”
“是!”小心退下的荙愿心事凝重,少主这般爱少主妃究竟是好事还是祸事呢?
“少主,您别着急,我相信襄阳妹妹自有天庇护,她一定会回到您的身边的。”沁儿起身走至拓跋身边,柔声安慰着,拓跋拉住她,勉强笑了笑:“你也赔了我一天了,早该累了,还是去歇着吧!我也想睡会儿了。”
“是,请少主保重身体!妾奴告退!”
“妾奴也告退了!”黛柔随着沁儿一起退出了房间,她的眼中满是怨恨:“那个襄阳到底有什么好?这回被虏全都怪她自己……”
黛柔的话还没说完,沁儿就一把掩了她的嘴,拖着她来到僻静无人处:“妹妹,我知道你有怨恨,我又何尝不是,可是,这样的话却不能乱说。”
“姐姐也怨恨?”黛柔睁大眼眸,不信的看着她,她可是仁慈善良的化身,怎么会怨恨别人呢!
“是,我怨恨,我怨恨少主妃私自出走却不告诉少主,让少主担心,我怨恨少主妃掳掠了少主整个心绪,让他乱了方寸,没了精神,如果少主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原谅她。”
一怔,黛柔从那双清澈担忧的眸子里看到了爱,那种深深地、刻骨铭心的爱,那恐怕是自己也不能及的。
冷眼看着完颜赤他们整理行李,襄阳焦虑万分,拓跋,你再做什么?你不来救我吗?只因为我是你有名无实的妻子,所以你预备把我舍弃了吗?
“都准备好了吗?”看看毫无精神的襄阳,完颜赤沉声问洛。
洛也瞥一眼襄阳,压低声音道:“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城里搜索的紧,我们将扮作运货的商人,和其他商人结伴从沙漠出发,马匹已经全部换成了骆驼,还有,这些衣服,也请少主换上。”
完颜赤接过衣服,却发现只有他自己的,便问:“怎么没有为襄阳准备?”
“少主,我们出来打探消息已经暴露,如果再带上她,恐怕目标太大,不如……”
“不如什么?”完颜赤顿时脸色涨的通红,他狠狠地蹬着洛:“你不过是个奴才,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左右。”
“属下不敢!”洛躬身回答,完颜赤冷哼一声,对旁边的手下道:“你,去再找套衣服来。”
“是!”
“少主!”洛抬头看着完颜赤,完颜赤并不理会他,只淡淡说:“你不要跟着我了,以后我身边由肖敏来伺候。”
“少主!”完颜赤转身撇下呆立一旁的洛,来到襄阳的身旁,柔声问:“身体还好吗?应该不晕了吧?”
“谢谢您的关心,我好得很!”襄阳没好气地回答,完颜赤一顿,脸上抹过一丝忧伤,笑了笑:“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他的手刚伸到襄阳面前,却被襄阳凌冽冰凉的目光给镇住,迟疑了片刻,他幽幽收回手去,叹口气道:“你真得这么恨我吗?”
见襄阳不理他,他又继续喃喃道:“不管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不会让你走的,只要能时刻看着你,我就满意了。”
微微抖动眼眸,襄阳没想到完彦赤这么执著,从他的眼里隐约有着班羿的影子,可是回想起昨天的情景,襄阳立刻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怎么能够把他和班羿相提并论呢,那是对班羿最大的侮辱。
扶襄阳上了骆驼,完颜赤也随身坐了上来,襄阳一颤,想要挣脱出来,完颜赤握紧她的手,轻声而无奈的说:“放心吧,昨天只是一时冲动,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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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预备把我带到哪里去?”襄阳冷声问。
“完达山,太少主和月亮升起的地方,那里很美,我想带你去看看,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和你永远居住在那里。”
“如果你要这么做,我恐怕只能让你带回去一具尸体。”襄阳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完颜赤震撼,他握住襄阳的手越发的冰冷。
当啷!当啷!当啷!
驼铃声声有节奏的响着,炽热的少主光照耀着浩瀚的沙漠,长长的商队缓慢的前行着,一切似乎都在掌握之中,又似乎不能预料,完颜赤苍白着一张病态妖冶的俊容,密密的汗珠顺着他近乎透明的脸庞滚滚滑落,这么热的天气,他的身体却愈加冰凉,襄阳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你还好吧?”
“谢谢你的关心,我还死不了!”他喘息着说。
“少主,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肖敏从旁小声问,完颜赤摇摇头,坚持道:“不用,我们快些走!”
“是!”
“你在害怕什么?”襄阳浅笑问。
“我害怕什么?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完颜赤拧紧了眉头,将薄唇靠近襄阳的耳边,戏虐道:“难道你还心存希望,等着你那高贵的少主前来营救?”
“你……”希望吗?对,没错,从被挟那刻起,就企盼着,不是贴身侍卫欧阳宇,不是大宋皇帝班羿,却是辽国战鬼,她的丈夫——拓跋。
“被我说中了?”完颜赤略微不悦,环住襄阳纤细的腰身,恨不能将她嵌进胸膛。
这时商队忽然停了下来,完颜赤抬头疑惑的张望,襄阳想要乘机挣脱他的束缚,可是完颜赤看似文弱,手臂却有力的很,襄阳的计划失败了,那环在腰上的手更紧了些,让襄阳有些难以呼吸。
“肖敏,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肖敏去了还没回来,另一支队伍却已经从侧面拦了他们的去路,完颜赤愣了愣,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是一支军队,人数虽然不多,却个个精壮彪悍,为首的将领完颜赤也认得,他便是襄阳的贴身侍卫欧阳宇。
“欧阳宇?慕容……”襄阳也看到了欧阳宇,刚要高喊,却突然只觉身体一麻,没了力气,张着嘴也说不出话来。
欧阳宇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巡视着整个商队,商队从此端到彼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想要找个人并不容易,况且又不能耽误太久,只怕惹来争议,他的目光一次次从襄阳身上掠过,却始终没有认出她来。
是啊,他怎么能够认出呢!完颜赤之所以离不开洛,就是因为他精通各种用药,不论是良药还是毒药,他都运用自如,早在出发前,他便奉命为襄阳用药,致使襄阳的“面目全非”,大大明亮的眼睛变得混浊浮肿,脸上被大块密密的斑点覆盖,嘴唇眼角周围聚起层层褶皱,此刻的她分明就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
而完颜赤也经过了细心的打扮,唇上贴着浓密的一字胡,弯弯秀气的眉毛改作英挺的剑眉,俨然是一位精明的生意人。
果然,欧阳宇终是调转马头从襄阳的眼前越走越远了,襄阳闭了眼,她的希望落空了……
“兄弟,你做的是什么生意呀?”忽然有人从身后闲置的问完颜赤,一惊,完颜赤转头去看,这人他也认得,荙愿,拓跋的军师。
“噢,是布匹,不过小买卖,能养家糊口而已。”完颜赤镇定的回答。
荙愿也不怀疑,闲聊似乎比寻人更让他感兴趣:“是吗?你是从哪来呀?路途遥远,应该很辛苦吧?”
“我从中原来,这沙漠浩瀚,真是不好走呢!”完颜赤虽然没有聊天的心情,但还是极力摆出笑脸,心下却想这战鬼的军师原来也不过是个草包。
襄阳拿浑浊的眼眸瞪着荙愿,寄希望与他,可是荙愿居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把兴趣全放在聊天上,眼见时日不早,欧阳宇又过来催促了:“荙愿,我们走吧,看来这里也没有。”
说罢,他幽怨的瞥了襄阳和完颜赤一眼,显然他对荙愿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有些恼怒,荙愿咧咧嘴,漂亮的脸上全是玩世不恭:“那么认真干什么?找不到人,少主惩罚的是我又不是你,我都不着急,你又何必担心。”
“哼,如果襄阳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定不会放过你!”欧阳宇咬牙说罢,驾马犹自离去,只留下一抹沙尘。
“兄弟,别理他,他就这脾气!”荙愿回转头,依旧笑嘻嘻的对完颜赤说:“我这几日正想要买匹布呢,不如兄弟为我介绍介绍,什么样的布匹好些,免得花了冤枉钱。”
“这?”完颜赤被问住了,他哪里知道什么布好呀!
“大人,这进货的事宜都是小人在打点,我家爷并不是很清楚,不如让小的为大人介绍如何?”不知何时洛已经站在了身后,荙愿怔了一下,很快笑着点头。
襄阳静静地观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免疑惑,这个荙愿并不是愚笨之人,凭他的智慧决不是仅此而已,难道……
“……像这种,就要结实些,但颜色却过于粗糙灰暗,还有这种,绣工精致,属上等货,价格也要相应高些……”没想到洛介绍起来煞有介事,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
“不错不错!”荙愿听得乐呵呵,洛趁热打铁,忙将那上好的布匹塞入荙愿的马上,讨好道:“大人,以后还请多照应。”
“那自然,呵呵,那自然!”荙愿乐不可支,招招手,身后的士兵们上前来,荙愿迷眼笑着说:“听见了吗,现在就好好给我照应吧!”
荙愿的话音刚落,士兵们呼拉冲了上来,完颜赤的人马也摆出阵势,准备随时应战。
洛眉头一皱,大喝:“少主,上当了,快走!”
完颜赤没有动,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士兵,这几个人还不能把他怎样,抬眸他望着荙愿:“你能告诉我,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当然!”荙愿不急不慢道:“其一,是你怀中的这位‘老妇人’,生意人为了赚钱,风尘仆仆,自己还顾不过来,怎么还会带着老人呢?其二,你做错了生意,谁都知道,中原的布艺不论手工,还是刺绣,都是上等的,而你却不远万里来到辽国买进布匹,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原来如此,襄阳一笑,这荙愿做事果然与常人不同,自己也差点儿上当了。
“呵呵,拓跋的军师果然了得,我输了,我输在自己没能有一个善于出谋划策的能人。”
完颜赤虽然不惧怕,可是身体不争气的开始剧烈的咳着,他只好收回手,想要制止这该死的猛咳。
机会只有一次,襄阳抓住时机,称其不备,撞开完颜赤,任由麻木的身体从骆驼上摔下,完颜赤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襄阳已经摔入了前来接应的荙愿怀中。
“洛,把她夺回来!”完颜赤捂着心口,急切地喊着,洛却不动,仅是瞧着,完颜赤再也不支,身体摇晃了一下,从骆驼上悬栽了下去,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难道他又要失去她了吗?只差一点儿,只差那么一点儿,他就可以带着她回到家园,看到那美丽的完达山。
“少主!”洛扶住完颜赤单薄的身体:“少主,前面已经出不去了,我们从后面绕过去,眼下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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