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拉萨已经深夜,二姐和段福平一人一张床,正睡得香。我把段福平捅醒,让他回他房间睡,我倒在了床上。
明明很累,却睡不着。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有开心在侧,摸着他的小脚丫,摸着他的小屁股,感受着他对我的依赖,才能安心地入睡。此时,床侧空落落的,我翻了个身,长出一口气,却听到旁边的二姐叹了口气。
“你醒了?”
“嗯,你们去德仲了?”
“你怎么知道?”
“没找到吗?”
“没,说是人在拉萨,好象是在拉萨的医院。”
“拉萨的医院......拉萨有几个医院?”
“我查了下地图,大概十多个,王胖子说明天先去布达拉宫旁边的市人民医院看看。”
“大姐她,是生病了吗?”
“不知道。”
二姐艰难地翻了个身,忍不住呻吟。
“怎么了,是不是腿疼?抽筋了吗?”一边问,一边下床,蹲到她床边,手伸到她被窝里,摸到她的腿,用力替她按摩。
“你真好,三儿。”
“是你和大姐对我好,我小时候总是被人欺负,都是你俩保护我。”
“你?”二姐轻笑,“欺负你的人那是嫉妒你,嫉妒你学习好,又傲,长了一张欠扁的脸。大姐也优秀,所以她不会嫉妒,我,我曾经也羡慕你,羡慕你幸运,事业成功,家庭幸福......而我和大姐,我们活得残缺,都执念太重......不过,和大姐比,我又比她好一点,我有疼爱我的家人,和陈南也有过几年好日子,可她呢......”
“人生很长,谁知道命运的转机在哪里,所以,一定要好好活着。”
“你倒是永远这么乐观。唉唷,舒服,就这里......”
我又按又搓,手上用了力,胳膊累得酸疼,却坚持按了腿,又给她按脚。
尊贵的小姐终于舒服,给了指令:“好了,腿不疼了,你也赶快进被窝,外面冷。”
我躺回床上,终于累极而眠。
早晨被敲门声惊醒,我快速穿衣洗漱,二姐也很麻利,两人收拾好,出去与他们会合。
几个人一起下楼。上了车,段福平问:“去哪儿?”他最受不了我们一行人不问缘由不吭不哈的赶路,而他,象个傻子一样的跟着。
“去医院。”我知道他公子哥的脾气,只得跟他解释。
“哪个医院,去给二姨看病吗?”
“你才有病。”二姐气得捶他。
“我们给你放到布达拉宫,我们去办正事,成么?”
“也行。反正你们的事我也搀和不了,我饿,先找个地儿吃饭。”
我忽然想起老谢带我去的那家藏面馆,指挥着王胖子开去吃早餐。
饭店的人很多,热气腾腾的。
二姐一边吃着藏面,一边问我:“你上次象丧家犬般东躲西藏,这么偏僻,只有本地人能找来,你怎么摸到的?”
“是老谢带我来的。”
一提老谢,段福平就黑脸。
他的脸一直吊到布达拉宫,下车都没放下。
我们找了个地方停车,进了医院。
这里是拉萨最大的医院,却根本没办法跟内地动辄几栋几十层高的三甲医院比,几座几层楼高的房子,有的还是红砖房。我们分开楼上楼下问了医生护士,不得要领。倒是二姐转了一圈,手里拎着几包药下来:“这里的藏医真好,给我开了点药,才不到一百块钱,真便宜呢。”
二姐的不按套路出牌我已经习惯,王瘦子却急了:“要不去住院部问问?”
我们又去住院部。
在心脏外科,我和二姐在护士站拿着手机里的照片问一个正在配药的小护士,小护士细细地看了照片,有些犹豫地说:“好象见过这么个人......”
有个年长点的护士端着药盘从病房回来,我连忙又把照片给她看。她只看了一眼便说:“这是三十二床的家属,今天没见她来。”
我和二姐对视,一起面露喜色:“你确定是三十二床的家属,三十二床是谁?”
“一个小姑娘,叫卓玛,喏,正等着做手术呢。”她指了指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的一个病房门口,一个小姑娘正站那里张望。我和二姐连声道谢,奔了过去。
“卓玛?”
小姑娘很瘦弱,脸上有藏民特有的高原红,一双大眼又黑又亮,她迷茫地看着我和二姐,羞怯地直往后躲。
“你认识她这个姐姐吗?”我举着手机给她看照片。
“肖识妈妈。”女孩的声音略显生硬,但她清晰地说出了肖识的名字。
她手腕一抬,手腕上的银镯子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握住她的手,和我手上的镯子比了比,一模一样,是在安多时段福平给我和大姐买的。
“你的肖识妈妈,她在哪儿?”
“我在等她......她说她要去挣钱给我做手术,她今天不来,可我盼着她来......”
“她去哪挣钱?”
“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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