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陆远直呼信了邪。赵鹏这狗日的住在门头沟,光走路就得一个半小时,还拖着半车煤。遇到上坡下坎,他们仨还得下来一起帮忙。
等到了赵鹏的自建房,陆远都累瘫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睡公园呢。
“大鹏回来了,家里是不是来人了啊?”刚刚到家,屋子里就传来声音,只见一个老太太摸着黑走了出来。陆远瞧她动作不怎么利索,好奇的看了两眼,就见这老太太眼球通白,像是被蒙了雾一样。
“老奶白内障,眼睛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影子。”赵鹏解释了一下,赶紧迎了上去。“奶,你怎么还没睡?磕着碰着怎么办,我扶你先进去。”
老太太被搀着往里走,还在不停叨咕:“你不回来,我哪放心。哎呀,不用管我,赶紧去招呼客人。”
赵鹏把老太太安顿好,这才回过头对陆远道:“让你见笑话了。”
“老太太白内障多长时间了?”陆远问。
“差不多四五年了,一开始就是看东西模糊,后来就越来越浑,到现在就只能勉勉强强看见个影子。指不定哪天就看不见了。”赵鹏叹气。
“那还不赶紧治?”看着赵鹏一脸愕然的样子,陆远照着脑门就是一拍。“亏你以前还是个高中生,难道不知道白内障做手术能恢复?再拖下去等看不见时,可就晚了。多少钱?我不清楚,钱重要还是眼睛重要?”
“肯定眼睛重要!”赵鹏听的浑身直发抖,连忙站起来。“等我赚到钱,就带奶去做手术。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洗澡睡觉,天一亮我就去卖衣服。”
大半夜的也没旁人,几人也没太多顾忌,拖了裤衩子就站在井边开始洗了起来。陆远从井里捞了几桶水,直接从头浇下去。
赵鹏搬了个小凳子,一五一十的坐在那用皂角水自个搓澡。自从给人送煤后,他身上就没干净时候,哪怕头一天洗的再干净,第二天也得脏,时间长了,洗澡也就开始胡了,至少有小半年没这么认真过,从身上流下来的洗澡水都是黑黢黢的煤水。
今晚大家累的都够呛,洗完澡后没说几句话都睡着了,等一觉醒来都已经是大天亮,走出屋子就看见蹲在门槛吃啃窝窝头的杨文。
“表叔,你吃。”杨文把啃了两口的窝头递过来。
陆远嫌弃没拿,“赵鹏哪去了?”
“大鹏天没亮就去四九城了,说是去办事,煤都没送,让我告诉你们很快就回来。你叫小陆吧,你表侄子说你在睡觉,我也没敢喊你。饿了吧?吃两个窝头垫吧一下。”说话的是赵鹏奶奶,赖巴巴的手拿着窝窝头就递了过来。
陆远知道老太太眼神不好,也没敢拉扯,赶忙接了下来。
昨晚到这时,天太黑,还没顾得着打量。
现在发现这就是自建的棚户区,比他家里的土坯房都还不如呢,无非就是场地大。屋脚堆了一些瓶瓶罐罐,空地上还晾着一堆煤球。老太太吃完早饭后,就坐那捏着煤球。
“老太太,你这是干嘛呢?”陆远随口问道。
“都是大鹏送煤留下的煤渣,扔掉太可惜,我混点黄泥巴,捏成驴屎蛋子晒干了留着过冬用。不管是炕上、还是煤炉,都赖烧。”老太太笑道。
“我怎么没看见其他人?”杨文打量了一圈,小声嘀咕。
老太太眼睛不好,耳朵挺灵,睁着雾蒙蒙的眼睛望过来:“没别人了,我就和大鹏俩。他爹武斗时被人打死了,她娘得了肺痨,走了都四年,现在就我们奶孙俩住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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